：“我只劝你一件事，你说你跟着司令，是哪个司令？现在上海东北打成这个样，你这司令不知救国图存，倒只顾着你？这样人怎么能跟着他呢？”

    月生见劝不动他，反给他抢白一顿，又说自己的司令有失军人志气，脸也渐渐红起来：“好！好！果然是我师哥，愿意给傻白玩儿，倒还嫌我不正气不直！我看他也不怎么把你放在心上，没钱捧你的戏，叫你在这里迎来送往，不知以后还怎么糟蹋你呢！”

    生忍让又忍让，只是听不得他一一个说求岳是傻，忍不住生气：“他就是傻又怎么样？我偏就不唱戏了！就跟了他！来日要饭街你再笑话我也不迟！”

    师兄弟说了一场，气得送的也不送，别的也不别，活像两只猫挠架，炸散了。谁知韩月生的嘴倒是开过光的，骂什么就来什么。

    那几天客人不少，生都是和颜悦迎接，温声语送走。客人们见不到金少爷，只见白老板，初时脸只是失望，渐渐就有些不三不四的意思。更有些傻特别给自己加戏，善于脑补剧，就有一个姓汤的胖，说自己是批发生意的，开一个经销公司。

    生毕恭毕敬，把他迎到客厅里，一样也是好茶好烟招待了一遍。汤老板堆着笑问：“金少爷不在家里，白老板辛苦得很。”

    生觉得他说话有冒犯，只是见戏迷也见得多了，顺推舟地应付：“这有什么辛苦？要说您打理生意，才是真辛苦，我们这都算是享福了。”

    汤老板却：“生意谁不辛苦呢？都是为家里人好。金少爷是舍得的人，换是我，舍不得让你这样忙！”

    生心里明白，这些人来不过是看看风声，未必真能帮得上忙。但是除了这件事，自己还能帮上求岳什么？不大事小事，一定要努力好。

    他看看汤老板，若是放在过去，金少爷虽然薄，他倒是严密，别人说两句不恰当的话，白小爷是立刻就要翻脸的。现在为了求岳，哪怕别人冒犯到脸上也不算什么，因此尽姓汤的恶心取笑，他也权当无事发生。

    两人不尴不尬地说了几句，汤老板忽然说：“我有一件重要的生意，本来金少爷不在，我不想说的，不知白老板能不能主。”

    生有些意外，来了这么多客人，提生意的这倒是一个，捺喜悦，仍旧诚实：“实不相瞒，我是不了主的，您要是真有事，少爷晚些回来，您在这儿吃顿饭？”

    汤老板左右看看，从怀里掏一张支票：“我晚上要去天津，这是一笔大生意，不能电话里说，我也等不了金少爷，白老板若能代为转告，请叫这些丫鬟走开。”

    生心中有些活动，汤老板又：“要是真的不便，那就算了，原来白老板真是不了主的。”说着酸了一句：“金少爷也该留个有用的人，这是连电话机也不如。”

    生见他真的要走，不知他说的到底是什么生意，唯恐错过这桩，看看他面目和蔼，也没有多想，赶叫丫鬟们去了。

    谁知丫们这去，那汤胖跟着脚掩上门，反手把门锁了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