订单，是你从石市那里讨来的，里厚利，这不消说。但你没听陶大哥说这绷带也是救命的？咱们不，自然有人来，可是别人未必有我们尽心尽力！天百行，行行生计，须知若能将自己的事好了，也是为国尽力！如那等蠢人只喊号，不尽本分！”

    这话说得既清明、又严厉，求岳从未见他如此端庄肃穆，也从未见他如此冰心诤言，心中是难以言表的慕之，更有一前所未有的知音之意。

    他抢过文书，连急带喜，几乎吃：“不、不是的，你没听懂我的意思——不是，是我没说清楚我的意思。”他抓过杯大喝一：“咱们俩想的是一回事！”

    生宽些许，又不知他是什么意思，不自禁地向他边坐近了两分。

    求岳：“你有没有发现，我来句容这段时间，特别特别急？”

    生。

    求岳给他上一个枕，教他靠着：“我历史不好，不知淞沪抗战到底打得怎么样，是输是赢我都本没有印象，但我无比希望我们中国人能赢。”

    生迟疑：“这是自然的，可这和单有什么关系？”

    求岳摆摆手：“生，你没见过我那个时代的中国，也没见过我的海龙集团，在我离开之前，中国就是世界第二经济。其实我觉得就是要老大也只是时间问题，你知那个时候的中国经济为什么那么吗？”

    生静静地望着他。

    “因为中国很大，没有人敢来欺负我们。没有哪个国家能够凭借暴力来侵占中国的市场，我们有军队，有自主的关税，有胆量制裁和反制裁任何一个针对我们的狗。”他抓过床的巾：“你还记不记得，三友实业社是为什么被烧的？”

    生中一明：“因为日本铁锚？”

    “说得对，上海这场仗，铁锚巾和三友巾的商业战只是个导|火|索，但是日本人现在□□得不知自己姓什么，他们在商业战上失利了，就想拿□□大炮轰开我们的市场。”

    日本铁锚和三友巾一直在中国市场上针锋相对，价格战、宣传战、原料战全都打过，铁锚没有一次能占上风。生记得他们在上海的百货公司门看到的仪仗宣传队，日本人雇了乐团，敲锣打鼓地在商店门宣传自己的产品。

    求岳握着巾：“我不知上海究竟是胜是败，但老不能让铁锚借着这东风逞得意。你没看见现在还有不要脸的报纸在给铁锚广告？”

    生渐渐听懂了他的意思，心中激动，攥住他的手。

    求岳回望于他，是的，生说得对，醉里赏，醒时剑，自己一直在醉里赏，现在是该剑的时候了！

    他把订单举在前：“之前我说接替三友，说白了是想吃三友的剩饭，可是现在我明白，商场如战场，真刀真枪的前线，陶大哥去拼，国货的这个战场，三友倒了，我接他们的旗！”

    ——他要他的剑，是这个时代的愚蠢外商绝未见过的利剑。

    两人把凑在一起，求岳踊跃：“我说不要订单，是我表意不清，我的意思是，这笔订单的钱，我们不要了，我白这个生意！”

    生不禁失笑：“说了半天，你是想捐绷带给陶大哥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