座谈会那天是十二月二十五日，圣诞节。

    石瑛评价汪卫这个人：“血一时、优柔一世。”汪院青年少的时候刺杀摄政王载沣, 在推翻清王朝的革命风云当中, 算是个响当当的人。更难得他丰容俊, 说话事总是脉脉的非常儒雅, 行走政坛, 他尽量地谁也不得罪, 哪怕得罪了, 日后还是能圆回来。

    所以这次两方对峙，叫汪院来当裁判，其实是非常合适的选择。

    石市有心了。

    汪院也没辜负大家的期待，将温柔贯彻到底，着意选了这么个富于节庆意味的日，也不说“讯问”、只说是“座谈”, 尽量让气氛友好一。当天的会场还布置了鲜和彩灯, 礼仪乐队在门轻柔地演奏“圣母慈世人”, 把仅有的一硝烟味得无影无踪。

    金总站在会场门, 心想这老哥也不知是太有数还是太没有数, 好他妈严肃的会谈你在这里“圣母慈”，真搅浆糊的宝才, 以后变汉不是没原因的。

    吐槽归吐槽, 会场虽然画风不对, 但训令却发得很在上，勒令被名的商事代表“五日抵达南京，除非伤病、不得缺席”。

    石市吐槽：“他专会在这不痛不的事上立威风。”

    金总：“……我说石市你能不能尊重一请来的嘉宾？”你叫人家站台, 你还逮着人家猛槽，幸好汪男不是金总的豆，是粉的话分分钟撕你信不信。

    石瑛慢条斯理：“明卿这么张的。”

    金总：“了，我能不张吗？”

    酝酿十几天了，今天老主场，然而老觉完全没准备！

    金总晚十年会到了优等生的心，是真的茫然，准备越多、张越多，因为知期望越大失望越大。超级英雄们说什么来着？能力越大、责任越大，金总不怕担这个责任，主要是怕自己能力不够啊！把石市在小角落里：“我说你别急着走，别走，石市，我把我准备的讲话稿给你念一遍，你看看我这样行不行。”

    石娘娘差笑来，忍了好久，酸着脸问：“白老板没给你斟酌斟酌？”

    “斟酌了。”金总不care他笑话，一脸严肃。

    其实在杭州那十来天里，除了发呆聊天，剩的时间都在修改演讲稿，黛玉兽和金总都是小娘上轿一回，谁也不知在这么大的场面上到底应该怎么讲话，它跟八十年后的峰论坛不一样，峰论坛只要有梗有料就可以；跟七月份那次行会筹备也不一样，筹备主要是看双方的底牌和筹码，并不需要你冠冕堂皇——但政治会谈、谈改税问题，还是跟石瑛这咖位的选手组队场，这可是两句话就能给你带沟里的忽悠王者，孔祥熙坐到那个位置上，也不可能是个青铜。

    金总是唯恐自己给人家拖后。

    因为怕荣德生他们气，稿还得暗暗偷偷地准备。直到回来的火车上，他俩还在包厢里演练——练到什么程度？都不用声，黛玉兽看嘴型就知他现在在背哪一句，还伴随着家暴力，小粉拳打金总脑壳：“你怎么回事？不是你跟我说的再错一句你就从云台上去？！背的好好的你这怎么回事呢？”

    金总抱：“我没错啊！”

    “你往里面加句！”

    “我觉那样发挥比较好嘛。”

    “不许加！”

    金总心说幸好黛玉兽是不能生，这严厉的家教有了孩那还了得，这特么是民国虎妈啊。一面攥了人家的小手笑：“别打了，香的，再打老要有其他想法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