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知，搏的就是心志！黑瓷骰盅一瞬间揭开，灯光照在骰上，大白于天的形，四人全将目光

    四，四，两。

    ——10，小。

    房间里陷极度安静，掉针也听见的寂静。良久，叶汉拿起骰：“认赌服输。”

    求岳不知为什么，那一瞬间不是赌赢的激动，只是一模模糊糊的喜悦，跟输赢无关——猜到了什么、又不敢确信，望着生，咧嘴傻笑。

    生抿嘴儿一笑，低去。

    求岳看向杜月笙：“不知杜老板是给我现银，还是给票据？”

    杜月笙表有些复杂，沉默片刻，微微一笑：“现银需从我银行取来，明日必定奉上。”向丫鬟：“取我印章，叫师爷。”一面向求岳：“不仅会将这三百万如数给你，通商银行，我也会加意安抚。只是希望金参议记住，我也有一份国之心。”

    求岳这次是真的另相看了，他起向杜月笙伸手：“谢谢你，杜先生。”

    一时师爷赶来，将文书写毕，生见大事已定，微微把求岳的袖一碰——杜月笙和王亚樵不是一人，此时青目、转可能就翻脸，但江湖中人看重脸面，言必行，有他这句话就够了。求岳亦知此久留无益，拿了契书，向杜月笙重重地抱拳一礼，带了生，掉楼。

    两人转至楼，楼梯两旁仍是手持明刃的帮徒，如来时一样，只是中都添钦敬之意，将大门，忽然听后脚步声急来，有沙哑声音唤：“金参议，留步。”

    回眸一看，居然是叶汉。

    叶汉急匆匆追楼来，手里不知攥着何，沉默片刻，将手向前伸开，原来是那对白玉骰：“叶某人说过这句话，谁能赢我，这对白玉骰就是谁的。方才一见神技，令我目眩神迷，几乎把这件事忘记了。”

    二人听得他言外之意，都驻足回，果然叶汉：“杜先生有句话让我问你，我自己也想问，白老板，你会听骰，是吗？”

    一瞬间，两行帮众目光都如锐箭来。

    求岳和生心中都是一，不觉挽起手来，此人面无表，也看不喜怒究竟——生妙目凝视于他，不惊不惧地清声相答：“叶兄弟既然知了，何必再问？彼此彼此而已。”

    “我只会听单骰。”

    生嫣然一笑：“叶兄弟不差灵，假以时日，三骰四骰也非难事，盗赌亦有，所贵者非此小巧，小赌赌运气，大赌赌心境。”

    叶汉沉肃的脸上终于泛起一丝波澜。

    杀气淡去了。

    “实不相瞒，我钻研这门赌术三年，自认为天无敌，不料一山还有一山，今天不服气也要服气。”他伸手推开大门：““能否冒昧问一句，白老板何学来这个本事？”

    求岳在一旁笑了：“我说是我教的，你信吗？”

    “你比他差远了，你连单骰也听不准。”

    “青于蓝胜于蓝，我是随便玩玩，不像他玩得仔细。”求岳笑笑，心中陡然生豪气——生敞亮相答，他自然明白生的心意，今天若是在这里怯，以后也降不住杜月笙！当着一青帮帮众的面，不慌不忙向叶汉：“叶兄弟，没猜错的话，你是广东人吧？”

    叶汉一南腔，给人猜中并不意外：“我是广东新会人。”

    “上海虽然是好地方，赌场却没什么真本事，千扮鬼把戏。你要是真想在这条路上留个姓名，不妨回家去。”

    “……回家？”

    “回澳门去，会有人跟你切磋。”求岳笑着衔上烟斗，“要是我没记错，这个人姓何，叫何鸿燊。”

    他们在楼说，楼上早有人报知杜月笙，又问：“当着咱们的面挖墙脚，不给他个脸看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