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正好也该届满离任，由我保举你接任财政总，到渠成，谁敢有意见？”

    “那孔你呢？”

    “你还真以为我在乎这个财的位置？”孔祥熙惯无奈：“汪兆铭届满，我要负责行政院。”

    哇，原来是升了。

    这金总就懂了，孔胖胖想在离任之后继续把持财政，顺便还卖金总一个人。

    孔祥熙温声：“我是盼你心切，只怕不够真诚，反而让你多心——只是一条，必须要党，我不知你愿不愿意党。”

    “一定要？”

    “你不想，是不是？”

    金总不知该怎么说，又怕得罪光，又怕暴倾向。

    孔祥熙一直看着他，良久，叹一声：“我早想到今天说这些，你是不会答应的。当年唐生智和李宗仁也极力地想让你党，你都回绝了。我知你闲云野鹤，不这些，若不是为民生国计，只怕连商会的会你也不想。”

    半天了你可终于说了一句人话。

    两人忽然都有些沉默，求岳不说话，孔祥熙也不说，他们都盯着草丛里若隐若现的萤火。

    人生有时难抉择的，金总自认在政治这条路上是个小学生，搅中谈判已经是他的极限了，不国民党是底线，去了真不知以后会怎么样。他和孔宋两家的来往已经越来越密，再党，要就真是千难万难了。

    孔祥熙忽然走到他面前，地鞠了一躬。

    金总吓坏了：“孔你这是什么？！”

    孔祥熙撑住他的手：“你不要扶，你让我行完这个礼——这是你应得的。”不顾金总吓得像只尖叫，孔祥熙极郑重地一连三鞠躬，起：“我今天说这么些，于你来说，心中许多怀疑，是不是？”

    金总汗：“孔你冷静一——”

    “我很冷静，刚才那些建议，都是我跟中正提的。”孔祥熙握着他的手：“一年了，明卿，其实是十年了，你让咱们中国了脸，痛痛快快地争了一回志气，以后就是好日——千言万语，我孔某人无以言谢，我，我不知怎么说。”

    因为灯光幽暗，其实两个人的表都不是很清晰，如果此时夜明亮一些，求岳会看到孔祥熙的圈儿是有些红的，声音也哽咽了。

    “我是不知怎么表达对你的谢意，你生死，为国屡立奇功，总不能让你就这样平平无奇地照旧回国吧？我想谢谢你，没有别的意思，就是想给你一个得上的光荣。你不知我思量了多久——思来想去，我也只能从这些俗路上面略尽心意，奈何官实权你不稀罕，黄金白银你也不缺。”孔祥熙苦笑：“一片丹心，我们居然无以回报。”

    求岳有不知所措：“大家都是中国人，我不是为回报才这些事。”

    “我知、我知。风亮节，国士无双，是我人太浅薄，拿这些功名利禄酬你，反是玷污你一片冰心。”

    你这彩虹也太瞎了，就金总这鸟形象还国士无双，金总羞耻：“求你了，咱们说人话吧。”

    孔祥熙略略一怔，大笑起来。

    金总也笑了。

    他们抬仰望，天上是很皎洁的弦月，把盈过又缺的淡泊光华洒向人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