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海风(3/7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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逐渐地有生死不知的意,盛遗楼和传习所却没有一个人来请退。也不知是谁起的,把生殿的牌摘了,别的都演,这个不演,包场的来也不演。

    有不通风雅的愣青问:“怎么就不能生殿?”

    沈月泉微笑拱手:“暂且不演了,意不好。”

    这是艺人们宛曲的心思,谁也没有说过,却都心领神会。自古来红颜多薄命,他们盼着人能像西施越女,归隐山林也就罢了,不要像杨妃,黄泉碧落皆不见。

    直到五月的暮时节。

    那一天徐凌云着急忙慌地从黄包车上来,手里抓着帽,推门就叫沈月泉:“沈老!沈老!生回来了!”

    他声音是压低了的,可是实在喜悦,所以不由自主地中气充沛,龙音凤声、跟戏台上讨彩似的,是个柳敬亭的腔调;沈月泉赶慢赶地迎门,拿苏昆生的调迎接他:“听你就差没唱起来了——现人在何?快快报来。”

    把徐凌云一逗得捧腹大笑:“现在金公馆呢,没得功夫回来。”

    “你见着他人了?”

    “托我给你问好呢。”

    “哎,怎么总是客气!”

    “还问斌泉先生的病。”

    “你怎么说?”

    “我说他就心!”

    他两个一人一句,涌许多兴的废话,屋也不,蹬着门槛啰嗦个没完。只有承月扶窗而听,那两人的话音像洒在他上,温,听了一句、再听一句,一句比一句让人心里踏实,泪随着快的谈话不受控制地来了。

    徐凌云一瞧见,笑:“这怎么还有个哭起来的?”

    承月无比难为,转就走,一路走、一路泣——如释重负的嚎泣,他的悲伤和喜都是一个人的秘密,白生虽然不知,但他代为悲喜了,这就是心意。

    此时里泛的泪,仍是那一瞬间的余韵。

    承月攥着他师父的手,尽尽兴地把这腔泪淌完了,宛如字正腔圆地唱足了一整,满足地泪说:“师父,我看见你没事,我就放心了。”

    生好笑:“究竟是我有事还是你有事?躺着的说坐着的?”

    一句话把承月说臊了,笑了,鼻涕来了。

    生见他笑了,叹一气:“不过是个船、中个暑,就这个形象!叫你师爹看见了,又该骂你什么——‘鸭没有息!’”

    “是可达鸭。”

    “我他是芦鸭还是麻鸭呢!”师徒两人都笑,也不知“可达鸭”这三个字到底笑何来。生拿了药药片,教承月一样样吃了:“苦是苦,好在洋药不倒嗓。”

    承月吞着药问,忽然觉悟:“师爹呢?”

    “陪着你周大先生他们,说话来。”

    承月又觉悟了:“我今天砸场了。”

    生瞅他一笑:“倒也没有这么严重,都给你吓一是真的。”

    团里唯一的小朋友突然倒,把大叔大爷们慌得不行,又知这是生的徒、要唱西施的,三伏天里冷汗都来了——沈月泉得最多,沈老都麻了,心说我的小祖宗,你是生就的作对、专门捡关键时刻给我蜂窝么?到底是你师父克你还是你克我,上一次见生就倒了,这怎么半年不见,见面又倒?!更不料这一个小的病倒,所有人都无法关,全在里面检查完了才放来,因此在关里耽误了一个多钟

    也好在港有医生,检查过了,知是中暑,这才放心。

    正事倒没耽误,晚宴还是照常举行,用金总的话说,“就是太搞了。”

    生说到此,沉脸来:“这事儿你得跟我说清楚,究竟好好练功没有?为什么别人都在船上休息,唯独你着急忙慌?”

    承月负冤:“我怎么没有?!”

    生不由得:“有就有,这会儿又能吼了——既然练了,你在船上折腾什么?大家都说你好像没底气,一路上心神不宁,还叫振飞跟你对了两场,这是有的罢?”

    承月不吭气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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