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倒也用不着歉，字儿里的矛盾，不值当的”他正一正神，“还有一个事，剧本这些事，他说挂名也可、不挂也可。我声明在前，我不冒领他人之功，这里面的意思——”

    “我知。”生温柔：“就他的意思，不要挂名了。”

    真是一就透。

    乔德清：“您懂，我就不说了。一大清早地打扰二位。”说着站起来，“本也不再这儿聊了，讨论起来的很，早饭后会了几个主脚，我们坐来对一遍。”

    生和求岳都起相送，乔贵族笑：“太多礼了，大家都住一个酒店里，楼上楼的这还送呢——您把我送来我再把您送上去，健运动？”

    您真不愧是北京老儿，真够贫的。

    生和求岳目送他转过楼梯拐弯，且不忙着去楼吃饭，还得回房间里梳洗脸。走过的过，他们看见落地窗外碧蓝的海。

    “为什么不给齐如山挂名呢？”求岳：“你俩那话我没听懂。”

    “你刚看见信了？”

    “肯定看啊，别说，他真是用心的。剧本好不好我不知，这么多七八糟的事，人家确实有经验，你叫我们自己搞肯定一时半会儿搞不起来。”

    这不是用钱就能解决的问题。

    金总懂得尊重专业人。

    生的视线投向远的渔人码，以及海之上晴朗的天空：“戏剧演员这一行，向来的纷争很多——你也是亲见过的。刚才乔老先生说他是我的党魁，便可知国已经有人为我摇旗呐喊，齐先生是怕我像程砚秋一样，前倨后恭、伤了梅先生的心。”

    在电话里，梅兰芳和齐如山说了什么？

    于这对二十多年的老友而言，那也许是旁人想不到的旧话，这些旧话里却包着他们对于中国戏剧的一片真心。

    “齐先生的信里虽然只说了一句话，‘宛曲之意，不尽赘谈’，我却明白他话里的意思，‘畹华总以真心待人，盼着别人也能以真心待他。’他和梅先生疏远这些年，忽然又为我手，到时候只怕又让梅先生遭人笑讽，得我也骑虎难。不如从了他的心意。”

    生忽然觉得，自己又回到那个繁华的梨园里了，有琐碎的烦心事、有躲不过的是非，可这扰人的闹其实却是太平的好意。

    可惜金总未能领会他的心，金总满心遐想：“我当是什么事儿呢，原来又是这些粉圈事啊”

    生闻言着恼，目一横：“说什么？”

    金总立就怂：“我放。”

    “那你还笑？”

    “笑都不许笑啊？”金总看他真生气了，住他两个爪：“我笑不是笑话你们，我是在想别的事。”

    黛玉兽一脸怀疑地看他。

    “信里不是说给你画好了宣传画吗？这个我看懂了，就不明白徐、张两个是指谁。”金总期待地搓手：“我能不能问问你，是不是，那个，我想的那个？”

    “既然是两位宋夫人面，齐先生又说是国手——”生见他期期艾艾的神，忽然解到他话里的意思，红飞上两颊，“那应该就是徐悲鸿和张大千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