听。”

    他请蒋经国与他同行散步，蒋经国不解其意，却只能捺跟随。吴稚晖望着秋叶，慢慢说：“这是贞观永徽年间的故事。唐太宗大行之前，觉得太李治柔懦，不能御臣，于是把他召到榻前，说你即将登基，但缺少能辅佐你的文武，我把徐愗公贬官放，你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吗？”

    显然李治没对上来，蒋公也对不上来。

    吴稚晖笑笑：“徐愗公可是唐太宗手的虎将——太宗说，你要看着徐愗公的应对。如果他犹犹豫豫，拖延不肯行，你立刻杀他；但他若没丝毫犹豫、奉旨即行，那么我大行之后，你可将他召回安，起复重用，此人会为你肝脑涂地，成为你的肱之臣。”

    ——蒋经国恍然大悟。

    老施威、儿施德，这是权力家代代相传的恩威并施之。他们用这方法来拉拢不同的派系，也利用这方法一代接一代地统御天。

    蒋经国心，这正是我为父亲效力的时候——他后站着孔家和宋家，而我后则是新兴的江浙财阀。中国的金力量从两个方向汇蒋家手里，也能让姨夫舅舅有所忌惮。

    那两天他等着求岳来见，等得心急如焚，门房通传金明卿到来的时候，蒋公如释重负，倒屣相迎。二姨的信还不够有面——如果只凭孙夫人一句话，我就忙不迭地去帮金明卿，那他激的还是孙夫人而已，蒋经国想，唯有明卿亲自来投诚，这才能让他记住我的恩。

    这话他不好当着荣德生和穆藕初的面说来，此时却要表现豁达的态度。荣穆二人有些看来了，也不说破，笑而已。

    打仗不兴无名之师，江浙财团是商人的集，要政府向财阀低，那是奇耻大辱。比较前一次税改，针对的是孔祥熙，所以没那么难看，这次却是蒋某人亲自令在四川试。所以罢市争取来的会谈，一定要有一个厚的台阶挡在前面。

    不求岳是以什么心态找到了蒋经国，他无疑都是最合适的选择，绕开的政治话题，把这次会谈变成谏父曲的说和。

    ——至于四川局的真实用意，他们无暇也无力再去究，先活过这气来再说吧！

    蒋经国信心地保证：“有我在，大家尽可以放心。父亲很在意你们的看法，在家里也都已经答应我了，今天说白了是就坡驴，也请你们不要太激动——”

    连楼上来的陈光甫和钱新之都听见了，众人都笑，大家明白他的意思，给你爹留面嘛！

    穆藕初笑：“我们明白，也多亏了你的公开信，好容易给明卿挽回了些许声望。”他指指餐桌上的报纸：“饶是如此，还没有一天不挨骂的时候，我真想问问这些记者，能不能看看人家旰宵衣的样？还忍心那样写他！”

    钱新之从楼上走来细看：“还在骂么？”

    “不仅骂他，我们也挨骂的。”穆藕初把报纸翻了两，“这都不妨事啦，舆论就是这样，东一阵西一阵——你瞧，渐渐地也有人说句公话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