与江浙财团并不熟悉，却在哭笑的事上怨气难平，闷闷地随着众人也：“日盼夜盼，盼望政府能够重议法币兑制，怎么笑也惹到汪公？这脸哭丧了两个月了，我们呼天抢地的时候没有吗？四川挤兑成什么样了！得见天日，当然喜悦，还要哭着来不成？这话也太不恤民。”

    “人活一世，谁也不愿无辜担负恶名，我们的名望、政府的名望，就是这个国家的信用，它难不该维护？”荣德生站起来，遥遥向对面的汪兆铭：“国家财库，靠我们维持，我们信政府，各地信江浙，民众信各地。法币大事，不可层层失信。”

    汪兆铭面须臾转作缓和：“荣公请坐，有话慢慢说。”

    “还要慢慢说？方才‘名利’、‘可耻’，未见得话语缓和！”荣德生人老却不晦，瞥见秘书递给汪一沓材料，果断截住他话：“既是你说发表看法，那不必再读什么调查、报告，我就在这里把看法发表了——简便地谈，只一句话！”

    汪兆铭要是知识趣，大家还能容他个片刻，上来一席话好大官腔！众人谁也不想再絮叨。

    荣德生扪心说：“嬉笑是表，焦灼是实。汪院，我们心急如焚，今天只要一个答案，就问你可否恢复当初承诺的兑换制度？能，我们复工复市，不能，那么今天我们就坐在这，等你说能为止。”

    汪兆铭看着他：“荣公，你这话可轻可重，胁迫政府，我不好为你开脱。”

    荣德生皱眉笑：“怎么，金明卿已经背了一个失信于天的罪名，今天他不在，汪院要给我也扣罪名？”他指一指穆藕初、金忠明，“既然是会谈，那便有什么说什么，我们但说一句，你便震吓一句，是什么意思？这里尽是甲古稀之人，破产经历过，牢也坐过，你大可不必拿话相！”

    话语里夹什么秋笔法！

    谁知金忠明坐着不动。

    荣德生心里生气，心说金家老太爷实无能为，远不如孩敢作敢当——听听汪卫说的这是人话吗？起手无耻名利，接着又是胁迫政府，若是明卿在此，振臂一呼，大家就话赶话地挤上！看看行政院是不是要把大家都抓去坐牢？不由得低瞪这老哥一。

    穆藕初暗暗地将他们各拉一，意思荣公莫急，金公也抬抬轿——形势还是好的，咱们别窝里先起讧。

    那汪兆铭却是淡然一笑：“我一向以为荣老是不己事不张，淡泊世外的，没想到也有金刚怒目的时候。荣老大可以放心，以我汪某的为人，为民国的赤诚，决不会两句话谈不拢就给你扣什么罪名，你也无需这般火药味地说话。”

    他从容地吩咐秘书，仍叫把文件拿来。

    “诸位不想我念报告、觉得我拖延时间，怕是会错了意思。我要念的东西，不是报告也不是调查，而是行政院等待决议的一份行政令。既然大家没这个心思细听，那我简便地陈述就是——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