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们费用，他为什么要这样损人不利己的事？空无凭，你别在这里蛊惑人心！”

    “金家贴补你们？你知金家的钱是从哪里来？各位！是不是全忘了？捐资法币，只有金家未曾行动，羊在羊上呀！金明卿早就跟我谈过，只要能说服你们同意日资驻，日本代表和政府便全力保护我们江浙商人的纺织产业——一片苦心哪！”汪兆铭大笑：“不信你们问问良，问问通银行有没有收到董事的开市命令！”

    “——这是真的。”宋良沉重地起立：“金家代表纺织业、控纺织业，为纺织业着想，我们都很理解，既然一定要牺牲银行的利益——他毕竟是董事。”

    满座哗然。

    王眉寿冲到金忠明面前，再顾不上什么年年轻，他一把揪住金忠明的衣襟：“是不是真的！金太爷，你说句话，你解释解释，汪兆铭说的是真是假？你金家真的要牺牲我们钱庄银行，就这么开工开市了？”

    在座的钱庄老板、银行经理，也都跟着揪住金忠明，左拉右扯，几乎把老扯散，每个人心中都是一片绝望，没想到自己混在人群之中，居然为人鱼。纷纷地你一句我一句：“你倒是说话啊？不说话就是默认是吗？”

    齐松义一手难敌许多人抓，只得用拐杖隔开他们，金忠明的脸扭曲一片，恨视孔祥熙，又看汪兆铭，闭狠心：“是又怎么样！你们全来问我，全来问安儿，可你们自己有半分主见么？安儿费心费力，帮你们促成了会谈，所以担就全落在我们金家上？你们怎么不去问问蒋公，是他许诺我们这次会谈必然成功，是他拍着脯跟安儿说退一步海阔天空，事一定能够圆满达成——要不是有他承诺在先，我怎么会同意开市开工！”

    蒋经国霎时起，惊得目瞪呆——今天的局面他梦也没有想到，突如其来的变故把他打傻了，此时哪有一句话能说？恨不得抱鼠窜。

    他若是不起来，众人几乎要把他忘了，见他意识地起，激愤之又添一层，蒋经国不由自主地后退，手足无措、失声叫：“这和我无关！父亲真的承诺我了！我也不知明卿为什么背着我开市开工，我真的不知——你们叫他来问，你们自己问明卿！”

    张嘉璈呆座席上，心中实难置信，可他明白，现在无论金家承认抑或不承认，只要去句容看一就知，万没料到明卿不能治家，老和他不是一条心，现在金家谁说了算都未可知，就是叫明卿来了又有何用？

    众人却是抓最后一丝希望，便如垂死抓住前稻草，作势就往外走：“对！叫金明卿来！叫他自己说，老说了不算，他在家躲病，我们揪他过来！”

    “——揪他来这！”

    他们不用去金公馆，也不用去榕庄街。

    大门被人推开了。

    求岳着气冲来，正与一脸惶恐的蒋经国四目相视。

    众人见他全须全尾地来，哪有半病容？震惊之，忘了去揪扯，看他一步一步，孤走会场。

    “你们谈了什么？”他问，“我不在你们谈了什么？”

    章乃快步走到他面前，也不知到底是该大声还是悄声：“你家老太爷说你已经开市开工，这事是真是假？你同意了日资银行重新场？”

    求岳仿佛被人捶了一，嗡地一声。

    “我说没有，你们信吗？”

    这时候他看见坐着的爷爷——金忠明咬牙：“安儿回去！今天有什么事就冲着我来！你既已答应了孔、答应了汪院，一言既，哪能悔改！”他抱定了主意，攥拐杖起：“你们也不用再问着他，他病糊涂了！要是不信，尽去问安龙的厂陶嵘峻，问宋良——问他们是听我的还是听孩的。”

    求岳“哈”了一声，似哭似笑：“是这样啊？”

    蒋经国见他面上青灰，已无人，唯恐他再看自己。他从未觉得明卿的目光是如此锥心刺骨，往常他总是笑说，哪怕谈正事也要打两个虎，现在却是毫无生机的两冰线，一碰就碎，不碰便把人扎穿。这会场也已经不像是个会场了，是无间地狱。

    他忍受不住，纵冲了去。

    现在没别的主意可想，司机问他去哪，蒋经国闭着吼：“去小红山！”他要问问他父亲，问问他为什么串通汪卫骗了自己，骗了所有人，为什么总是攘外必先安！

    当然，还残存着一丝幻想，幻想汪卫是擅自权，或许他到小红山来，还能力挽狂澜。

    小红山大门闭，宋龄拦在门前，不叫他去。蒋夫人寒着脸：“你不好好在财政开会，跑到这里来什么？你父亲不会见你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