盛遗楼有电话，这不奇怪，只是沈老他们甚少用这个，那电话装了等同于一个奢侈的装饰，从前求岳打个电话问问黛玉兽什么时候班。生颇意外：“了什么事么？”

    生抿嘴儿笑：“是不是，也不好说，毕竟放着那么好的一个戏台，要真拆了改成饭店旅店，倒要多贴好些钱。所以来问的基本上都是想要接手戏园的了。”

    徐凌云大笑：“我听懂了！什么卖碗有饭？这叫修篁时待凤来仪——如今好多人为你抱不平，都知你上就能来唱戏了。这时候把你惯用的场买来，多好！换是我，我也肯个好价钱。”

    把徐凌云乐得，哎！这才叫，守得云开见月明呢，人生哪能总是失意。

    名伶的觉它又回来了！

    “乖乖隆地咚，搂草打兔？人家来买一个戏园，你还要他帮忙你的厂？”徐凌云大笑：“亏你想得到，人！人！”

    他俩本来就不见外，徐凌云又是看小书小报的人——不然也不能那么快得了消息来问——顺手就拿起生撂在案上的报纸，刚展开要读，生走了笑：“别看这个人的，最最可气。也不知他为什么忽然帮我说话，说得又那样刻薄。”

    “因为这些人晓得，我拿了这个钱，是给句容或者杭州的厂用的。”生托腮，“之前一直没人敢价，一来是看我们家笑话，二来呢，恐怕得罪了姓孔的，哪敢雪里送炭？现在却不同了，你瞧这几天孔家的事被人掀来去，得焦烂额，别人觉得咱们家或许可能东山再起，这时候岂不忙着锦上添？”说着，咬牙笑，“得亏是孔救市无能，大家手里短钱罢了，若这个市场真被救起来，此时哪还问价？怕不是早就有敢押宝的来二东家了。”他那样俏极了，把一个案盘玩的麻桃串向空中抛起，又接住，“还有一则，不是我自夸，要单卖这么一座房，人家或要掂量掂量，现在却是卖碗有饭吃——”

    说到这里，他心大定，起叫生：“咱们去厨房看看，今天有人送我的好酒，我也不敢很吃。你看看晚上要不要多两个菜，你把这个事告诉沈老，叫我们都兴兴。”

    徐凌云偏就好奇，趁他不防，嗖一又回来，打开就看，生也不拦了——徐大哥看罢笑：“居然是这一位！连我也都听说过他，生，这就是你的不对了。他骂梅兰芳那是他俩的事，人家又没有骂你，多结一个朋友，有甚么不好呢？怪不得看你刚坐在这里生气，我还当是你和金少爷又闹甚么别扭，原来是为这个文章！”

    生瞅他一：“谁送你的？”

    生也笑，刚说话，周家从外慌慌张张地来，连门也不敲，来看见徐凌云，慌忙又鞠一个躬，和生说：“小爷快来接电话，盛遗楼打来的。”

    “徐大哥以后少这些事。这两个老板，我还要跟他们慢慢谈。他俩一个苏州人，一个扬州人，都是丝的地方，他俩还都过生丝的生意。戏园的经营，哪怕不要他们过问也不打——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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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徐凌云哈哈大笑：“别生气，别生气，差儿忘了，替这个送酒的问你一句，他都把礼送到我门前了，少不得帮他说句好话。”

    这确实是值得兴的事，熬了千辛万苦，他们终于把这个难关熬来了。这时候再说卖楼，和先前的心已经大不一样。先前卖它的时候有无家可归的惨痛，此时却是筑台引凤，多一个合伙人来帮他们经营理，当然兴。徐凌云起初听说这事，猜想就是生复要有转机，因为那两个老板都来传习所偷偷地送礼，求沈大先生和徐先生帮忙说说好话。

们挨骂，我们的楼就一卖上价了呢？”

    生原本不聊这些姓汪姓孔的事，想起来就恶心，但不得不说任何兴趣都是在比较中产生的，这天午的黛玉兽只有三个选择，一，想想求岳为什么绪低落（这是最死亡的选项，黛玉兽放弃），二，品品鲁迅给你写的报仇小品（居然比上一个还要死亡，救命），三，跟徐大哥聊聊生意场和政局里那些缺德玩意儿。

    徐凌云朗：“你么，格儿就是这样。害你的，骂你的，你都能轻轻放过，骂别人的，你倒替人耿耿于怀，我瞧你吃的苦还是少了，再受几次教训你就不拧了。”

    比较一，聊孔汪的事不仅不那么无聊，它甚至还很有趣了

    “写成这个德行，还朋友呢。我也不稀罕。”

    “哎！少说这话，我消受不起——既然是这样，那么楼卖了之后，我们就能重新开场了，是这样么？”

    生攥着报纸：“难不好？再受几次教训我也是这样的。若别人骂徐大哥你，我也帮你记一辈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