琛焉能将我轻轻放过？他焉敢放过？如果王陵基的权势是真，仇怨是真，刘航琛对他的忠心是真——但凡这三件事里有一件是真的，我今天都不会这样容易地回来。”生冷笑，“他要捉我，大可不必当着你的面，也很不必酒席上说破，只要把你送走，我留在重庆，是生是死还不由他说了算吗？”

    太有理了，一言惊醒梦中人！

    “这个老小”曾委战术后仰，“他跟我玩儿样！”仰过去又倒回来，曾委问号不倒翁：“可他为什么要唱这呢？”

    “一个人无论心计浅，总会不自觉地一些真话。”生沉默良久，“曾先生想想，他为什么会拿王眉寿来当借。”

    刘航琛抗拒接待生，理由应当和无锡的曹家一样，只不过曹怀椿磊落，刘航琛却是个千层饼——他们都不愿意接纳金家来到自己的麾，这家人从来不规矩牌，垄断的速度和力度都让人心惊，有哪个聪明人会在卧榻之侧放一老虎呢？

    法币的失败，也是四川商人们心中的旧怨，刘航琛不想揽这个手山芋。

    曾养甫虽非捷才，却也不是笨，略略一想便明白这节意思，“枉我在南京还觉得跟他投缘”曾养甫气苦，“没看他度量这么窄！”

    “所以曾先生，你不要怪我固执。若单为着刘航琛讨厌我，不肯让我在重庆行商，那也就罢了。可是你也听见了，重庆这里是怎么看待我、怎么看待去年那件事的，他们铁了心要把这罪名安在我上。我若是这样走了，岂非认了这桩罪？”生扬起脸来，不觉把一银牙咬，“我怎能代仇人受过！”

    “那你想怎么样？”

    “他不想我在这儿，我就偏要在这儿。”生负气，“重庆的铺面厂房难是他一个人霸占？就算没有他帮忙，我自己看看找找，不信找不个落脚的地方来。”

    你可真是不走寻常路。

    曾养甫无言，这说白了还是在使赌气，想提醒生“你也别把金家的骂名往自己上揽”，其实换一个城市，换一个没有人认识他的地方，只要那里的人不知他和金明卿的过往，那么生意也好，唱戏也好，万事重再来，都很容易。

    可是话到嘴边，他有些说不来。

    他不知生心里到底怎么想，“我和金家没关系了”，这话是白老板自己说的，到底是不是气话，真心这一刻也许是显来了，他不愿意再受这个家的庇护，但他容不得别人践踏它。

    这不像婚姻、一张离婚文书就能宣布脱离关系，他们十几年的人生绞结在一起，最黯淡、最辉煌的时候，都在一起，这关系比婚姻密得多——况且人之一生，其几何，风光落魄，谁人又知文？

    曾养甫有些呆滞。

    呆了半天，他愁闷地说：“其实刚才刘航琛见你，我瞧他一直看你，还以为他对你有意。”

    生：“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