边纳对账票，到了重庆以为凭据。

    生没好气：“就写，贿赂！”

    嵘峻“哦”了一声，真就低动笔，把生气笑了，往嵘峻背上拍了一：“我说什么你都当真？陆二爷便是吃了回扣那也是帮着咱们，你这票一开不成冤家了？写‘杂费支’！”

    嵘峻推推镜，憨笑。

    生哭笑不得：“三爷，你是真傻，还是跟我开玩笑？你以前开厂就这样理？”

    嵘峻实话实说：“我是想着这次的路费是用来证明我们自己的，所以什么销都得诚实，我一时掌握不好这个真假的度。”连忙地还说，“有这个例我就懂了。”

    林教授在旁边笑了。

    生也笑了，面上笑、心中叹气。嵘峻这样实在，朋友是好的，生意就差一脑，也难怪他把杭州的丝厂越开越败，果然天生在际上就没那，一到弯弯绕绕的地方他就傻了。从前求岳提着他，倒也不什么差错，求岳一病，嵘峻便似无苍蝇。

    此时就是抛开的滤镜，生都要公平地说一句，求岳真是难得的将才，他懂得怎样调动每个人最大的潜力。自己就是这不及求岳，总是心太细、思虑太多，又不及他善于呼朋引伴，天生的阔朗，使人能够不计小嫌。

    缺了求岳倒像缺了一百个人。

    边两个人，一个是心多成筛，另一个是连个半个心都没，唉，怎么就不能均衡一！

    只能多谢天意保佑，这歪歪斜斜的组合好歹是平平安安地到了宜昌，更喜是怡和的洋船确实给力，五天时间就走完了这段路。众人得了号令，在宜昌休整两日，等换运的船接再去重庆。

    二百多名工人，最终愿意来重庆先锋的仅有八十余人，生将其余人安置在句容，带着这八十多人登船开。为了节省费用，铺盖和都是自己带着——到宜昌拨了两百块钱，叫工人们船休息，补给一些。

    这笔钱省不得，工人们太辛苦了。

    又了二百块打船和手，还剩一千三。

    金总混活该，无福看见黛玉兽这可的一幕，趴在船舱的短案上，对着幽微的一盏汽灯，拨拨算盘、又再记两笔，时而扳起指心算，活像个小老鼠在数铜钱——生是真不敢船，船上都是机货，再者自己船，林教授也得船，那又要给他一笔住店的费用！

    ——要苦一起苦，资本家和资本家的同僚就都在船上窝着吧！

    舱门轻轻响了两声：“小爷，睡了吗？”

    生被打断了思路，不觉有些烦，向外应了一声：“什么事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