五月十五日、傍晚时分。

    一条静谧空幽的街上，韩东坐在小湖湖畔，右手无意识地攥着罩。

    他心里清楚。

    即便自己改换衣服，遮掩面容，也难以隐蔽一切踪迹，该来的始终要来，怎么躲也躲不过去。

    他到恐惧。

    但并非恐惧法律的制裁，也不是惧怕前途渺茫的人生，而是怕自己没机会守护自己一家四。

    “假如当时冷静些，或许能找到妥善理的方法。但再回到仓库试图消除痕迹，只能增添风险。”韩东掏手机，打开与钱的微信聊天界面，皱了皱眉：“约钱面谈，他也不回复。”

    手机屏幕亮着光，照着韩东的镇定脸庞。

    “小茜。”

    “哥哥对不起你。”韩东摇摇脑袋，望着湖面。那泛着涟漪的波纹，好似映照他的心波澜：“可，可能没法护在你边了。可，可我不甘，我不甘。”

    哗啦。

    一只黑红颜的鱼儿，自小湖里跃而，划一曲线，重新掉落湖里，溅。

    好似挣脱樊笼的生命，终究要掉落回去。

    “呵。”

    “无论普通人的抗争，再怎么火朝天，最终依然要被冷冷大海狠狠拍。”

    韩东眸漠然，望着湖面。

    既然重生而归，哪怕是不可抗衡的浪涛，也要迎面直上，用尽一切力量将其打碎，即使输了死了亡了，也总比躲在海底来得好。

    他想要的不复杂，很简单。

    既然谁想破坏，那便要付代价，无论是谁，无论因为什么缘由，无论善恶黑白好坏……必须付代价。

    只是没想到，自己失手打死了两条命。

    “这觉，还真是复杂。”

    韩东眨了眨睛，看向自己的洁净双手。

    这一双手，洗了足足二十遍，甚至用了洗手行清洗，要知平日里，他可懒得用洗手。

    “我这双手，沾着两条命。”

    韩东低笑一声。

    他嘴角噙着冰冷笑意，眸光恢复镜湖般的宁静，宛若藏一切繁的绪。

    回家。

    到九了，该回家了。

    韩东拍了拍，活动一番拳脚，望着夜幕的涟漪湖，里闪过一丝留恋。

    或许。

    他以后再也看不到这小湖，也没机会再经过这条街。

    “还有那片废墟。”

    韩东扭看向街对侧。

    在那月光与乌云共存的夜晚，自己便是躲在残墙之后，亲目睹了拳能炸空的不可思议力量。

    好可惜。

    真的好可惜。

    夜空上的皎洁月光，洒落而，照着静谧小湖，照着面无表的韩东，映了一条的影。

    唧唧。

    少许夏蝉鸣叫。

    唿唿。

    和熙闷的风，拂四方。

    啪嗒。

    韩东淡淡走着，心有回味与留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