所以，约莫生存于两千七百年前，被目为整个大正王朝历史上最“智慧”的三人之一的“青先生”周化蝶，曾在天更替之后，淡淡说：“何曾有易？不过是帝家兄弟自行换庄坐坐而已。”便继续以着一极为淡淡的态度去观鱼博弈了。

    至于“帝陈”，“凡陈”之说，原是帝我存当日神化已之说，随为之，并未认真考据立说，然而，正如任何期存在的事最终都必然会“制度化”和“规范化”一样，“帝姓制度”走向“规范”的脚步从来也未停止过，特别是，当一些“有所图者”发现到从此可以得到难以想象的大好时，这就更成为数百年间学界最为闹和激烈的话题之一。

    “所以说，要将某个学术专题研的话，一个官位的诱惑就比一百位名师的努力更有作用。”以着一极为冷漠的吻说这讽刺的人，名为周召，本是翰林院的一份，而最终，他也以“掷笔击案仗剑起，书纸之前无丈夫！”的豪言及率三十骑死士破阵劫酋，勒立盟书的惊人之举达到了留名于大正王朝史书的目的。可在史书上，他的地位却远远逊于另一个人，一个他的同僚，一个在他掷笔而去之后，只笑了笑，便在一片纷和嘈杂中~将他的桌整理净，然后继续悠悠的研读自己笔记的人。

    姓董名方舒的这个文弱儒者，虽然一向也不被“尊重”或“看好”，可当周召带着一伤归乡养老时，他却已成为天中的“先生”，和得到了洗东的大荣誉。

    因为，他是将持续了将近六百年的争论终结的人，潜心帛书二十年，他著《帝说》一书，更尽卖家产，问贷亲友，得千金为贿，赂帝左右，使得呈帝前。

    当所有知这事的人都怒斥或嘲笑他的愚蠢时，他却仍只是悠悠的一笑，便复又安然读书去了。

    而后面…后面的事，便是每一个大正王朝的读书人也都知的了。

    天门开，昭告四海，宣示着他已成功将帝者说服，而当九天之上连续降三圣旨来调和确认《帝说》的官方地位时，任何对此书和董方舒的质疑便都如冰雪逢，立刻的，消失无踪了。

    自那以后的三千年间，将与帝姓制度相关的一切名词均详细铨释和定规范的帝说》成为大正王朝的官定经书之一，与其它据称皆是“圣人”所著，一字不可更移的《十三经》并列，被刻石为碑，分送各地，即所谓《钦定十四经》。而董方舒本人，更是得到了堪与儒学诸祖祭的崇地位。

    …历史，它常常是荒诞和酷恶作剧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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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关于“帝赵”与“凡赵”的区别，在《帝说》中，是这样界定的：

    皇者、诸皇、及诸同胞兄弟可异帝姓，未三服男丁，不可直异，可称之“帝赵某某”，三服以外，皆冠赵姓，不得更易。

    “统广二帅，本是赵家远支，虽然勉勉列三服，却是极小一支，一向也是受气有份，沾光无门，是以二帅自小也都没将这事多么看重，仍是以赵为姓，未加帝称，时间了，更是没多少人知，往往以为他们就只是寻常凡赵罢了，便连皇上也不大清楚。”

    “可，二帅西伐，大胜而回之后，这事，却终还是教宗人府查明，报了上去。”

    纵然兵权纳还，但两人在军中仍有极大的影响力，在官场民间的威望也是不容小视，若是寻常老将，那也罢了，但此刻，当知两人同样有着自称“帝赵”的资格时，一切，便完全不同了。

    “所以，二帅就？”

    “对。”

    黯然的拨着渐渐变小的红烬，朱问低声：“风波异，人薄，忠者授首，能者断魂。”

    忽又惨笑：“说来倒还是托了徐人达的光，若不是他，当日我们兄弟几个也势必尽受诛连，又怎能无痛无灾的活过这些年了？”

    却不肯再向说，只：“冲波，夜了，你去睡吧，我代你守着便是了。”

    云冲波也知此刻自己确已不便再留，答应一声，起去了，走了几步，却终又站住。

    自发以来，一个问题始终萦绕在他心中，却总不知该如何问，和向谁问，但今夜，在这样的谈之后，他觉得，一些东西，在他的翻腾和冲动着，让他没法压制。

    “四叔，我还想问一件事。”

    “那天我屋时，你们已说了好久，所以，有的事，我没有听到。”

    “我想知，既是当年你们都是寒心而隐，那，为何，你们现在又会要回来了？”

    听着云冲波的疑问，朱问的嘴边，泛起了奇怪的笑意。

    “承诺，冲波，让你爹，你二叔，我，和你五叔肯于回来和努力的，是一个承诺，一个虽然没有任何证据，却也算是一希望的承诺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