人命的消耗战打崩了农民军的士气与组织之后，这些或者碧目金发，或者褐瞳黑发的异乡人，如同嗅着鲜血的鲨群一般，死死缠绕，疯狂追击。他们的屠刀所向，更不止于已然崩坏的农民军，武荣周边的袁州地方世家如汪、柳诸家，甚至是天南林家，都有人田宅被他们摧毁，激怒之，差演变成地方世族私兵与诸目佣军的战争。

    但当事闹大后，亦思奚军却从帝京得到了预料之外的大支持，皇帝逍遥一派毫无保留的给了保护与扶持，而其它有能力与帝逍遥对抗的派系，也都默不作声。

    “……说到底，夷人最多坏些女金帛，却不可能裂土，不可能世官啊。”

    讽刺的笑着，帝京的用心对三张兄弟来说，并没有任何难理解的。对朝廷来说，在地方上盘错节、奉违的本土世家们与杀官造反、呼太平的农民和小手工业者们相比，也许不是更可恶，但至少也是差不多可恶的程度。而完全外来，没有基，也基本上不可能扎基的目人们，反倒成了一把好刀。

    在愤怒之后，诸大世家们很快就想明白了这个理，于是偃旗息鼓，而以浦家为首的诸大夷商倒也知守本分，刻意修复关系的同时，亦尽量减少各家直系弟在军中的任职。随后，亦思奚军便被默认为武荣地区的又一支朝廷军队，得到了正式的编制、军饷与防区。

    当世家私兵与目佣军在朝廷的逐渐磨合新的平衡时，吕家兄弟仍然在逃，充分利用了追杀者与地方堡坞间的矛盾，这群残余多次逃生天，甚至还反手打了几个漂亮的小反击，击杀了亦思奚军中的猛将麻哈谋。这也激怒了武荣方面，多个势力都在官府的赏额以外再追加悬赏，要尽快见到吕家兄弟的人。

    ……不久，人就被带来了。

    “小的已然悔悟，不敢求官爵金银，只求存此贱命。”

    原白云菜军大将空，在无空、张治仔兵败后投吕家兄弟的阵营，随之转战四方，功劳累累，但当前路越来越山穷尽时，他的信仰终于崩溃，向自己曾经的战友与领袖挥了刀。

    当他跪在地上时，盘桓颈后的目光，十倒有九不怀好意。但最后，为了彰显朝廷的宽容与公正，也为了当时尚未平息的追剿与战斗，他还是得到了赦免，虽然赏银大打折扣，却被任命为级武官，从此成为大夏秩序阵营的一份。之后，自知已无退路的他，尽积蓄，投到袁天雁的门以求庇佑，更改换名字为“空”，意指什么白云太平，终究是一场空。倒是成了一条忠心耿耿的好狗。袁天雁致仕之后，他也想尽办法，转隶武明为官—-且不论他是否小心过，至少这两年来，始终平安。

    “但似乎是好手啊……可惜了。”

    当年在军中时，空已有六级力量在，这般两年来，他既要防着朝廷同僚翻脸清算，又要防着旧日同志复仇，日夜警惕，时时苦练，居然又有增益。适才送三人门时，张元津一时手，暗中试了一记：虽然仍停在第六级中上，但隐隐已有突破之意。此刻说来，三人倒也有几分佩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