五、三纳争论?离别景

    鬼踏溪仍在苦恼。

    虽然来了邵陵，还跟青对峙，后来又认识了个有趣的商人赵用四……但他们主要的目的，并无绪。

    那帮劫持鬼骨香的匪徒，竟是毫无踪影。

    救了一个朱览，他却有一段时日不在邵陵，而且他也不认识什么劫匪行当的人。“地蛇”不是地蛇，踏溪又见他还在为老孔被人撵跑的事担惊害怕，只好放他跑路。

    “唉，来之前问问大哥在这里有什么熟人就好咯……”

    一边抱怨，一边只能在城中毫无绪地瞎碰，倒是比初来乍到时多了些。

    纳人在城中，颇受歧视。

    说是互市，但夏人店铺颇多，纳人却只有一些卖野味或者草药的小铺，多是土人的饰。这纳人的店铺，又大多是纳人所开——倒也正常，这里是纳族主别宅所在，自然也带挈了一帮族人。只是不怎么看起来，在这市集里，趾气扬的，多是夏人。

    便说鬼红蛛看到一个丝绸店，里现切，踏溪看见，便说“给我阿加买件衣服吧”地走了去。去一看，不但鬼红蛛，就是一帮臭男人，也看呆了半晌——纳人的衣服自然也五颜六别风，但还真就没有夏人这么致。可是，店里，不说掌柜的对他们答不理——答不理还好些——那小伙计盯着生怕他们蹭脏了店里的东西的样，才叫踏溪心生暗火，还是鬼红蛛放正挑的一匹红绸，赶把这帮二愣拉门。

    要说夏人的店铺是这般，可纳人的店铺呢？踏溪他们一路逛来，也见了几间，正巧看到一间青纳人开的药铺。本来如果在纳寨之中，青纳人开开药铺，也就是在门前挂一只药篓，可在这邵陵城中，居然也学了夏人风气，在门上挂了一只匾额，上书四个大字“纳疆秘药”！一个穿着颇市侩甚至已经没了纳人风格的人，还在招揽生意：“您倒是买呀，是买呀，还是买呀？”

    （切，青纳的家伙……）

    青纳乃是纳的一支，衣着尚青——一方面是自古传，但另一方面，也据说是因为他们本来就着一些贱业，所以没甚好穿着，最容易着的青就这么成了他们的族。青纳在纳中，也是比较边缘的一支，比之红纳黄纳什么的远有不及，更不用说族手最大的黑纳白纳。

    但用某人的话说，贱人有贱用。纳自偏夏化，但族中想保留纳人传统的亦复不少，比如其中黑纳就跟鬼纳颇有暧昧，当年三纳合兵里力也不少。跟夏人打，当然不能用这些人，而红纳黄纳学夏人最像，也渐不持纳人旧业，便只有青纳这些千门一般的存在，才能“装作”纳人，跟夏人生意。

    鬼纳人都是汉，对纳这帮纳自然看不在里，对纳里混日的，就更看不去。鬼踏溪他们看了一，就准备走人，却看到一个夏人走来：“纳！我们老板上次订的草药齐了没？”便见那青纳哈腰，多般结。踏溪便从红蛛手里拿过竹筒，装作喝，打算多看看。

    果然一会儿陆续有些纳人送来山货，有红纳黄纳的，报酬也还行，拿了就走人，并不跟青纳多说两句，看上去也不大瞧得起的样，但对等货的夏人倒还恭敬；有些鬼纳的就凄惨些，被青纳横挑竖挑，想争辩两句，又被那夏人作势，只好忍气吞声，拿了一钱，便被打发走。

    鬼踏溪这帮年轻人，在寨里从来都觉得全天都是鬼纳人最厉害，现在看来，在邵陵竟然连纳人都不如，现在区区一个青纳都敢蹬鼻上脸，心里的邪火呼呼往上冒。

    看着就要压不住了，又过来几个鬼纳人，照旧被青纳抢白，看又要克扣所得，为首的老鬼纳争了几句“我也在这邵陵呆了十几年，小哥你这价委实低了些……”便被先前的夏人小厮打断：“老鬼，你卖不卖，别以为现在还有人护着你们了……海大人，海大人，您快来主持个公！”

    应声而来的，是带了几个随的一个满脸青白的夏人瘦：“嘛嘛嘛？！都嘛呢，里还有没有王法了！”顿了顿又说，“这句话说得多好，师爷，赶快记来，将来我要语录的。”旁边一个文人打扮的狗赶快掏一个本，记了来。

    老鬼纳看到这人走来，声音也低了些：“海爷……”

    “海爷也是你叫的？要叫大人！现在我是官，你是民，利益常岂可废乎？师爷，这句也记着！”

    老鬼纳止住较年青的几个，又转回：“……海大人，我们这是正常的生意，就不劳大人过问了。”

    “你这叫什么话？老爷我为官一任，要造福一方——这句话也记一——治番民起了冲突，要本大人视若无睹么？”

    后面有个年青的忍不住了：“论土司，我们也是鬼纳族治，跟你一个小官有什么关系！”

    那一脸肾亏样的“海大人”听了，嘿嘿一笑：“鬼纳族？那老家伙前几个月就挂了，现在你们就归本大人……啊！”

    却是鬼红蛛不忿，放几只蝎夹上了他的。后面鬼踏溪等人更是手，顺便还把随、师爷、小厮跟那个青纳一起打了一顿，了一恶气。

    “二爷，这你得给个说法吧！”一帮人吵吵嚷嚷，正是被踏溪他们打跑的家伙，在向人投诉。

    那“二爷”皱皱眉，：“各位，我原来也打过招呼，最近要小心些，鬼纳的家伙们没老东西拢着了……就是我哥也很为难啊现在。”

    “是，是，那海老爷都遭了毒手，总不能就这样算了吧！这可是朝廷的面，你要是不，咱们海大人就找平南九去，到时候，嘿嘿……”

    旁边歪在椅中，张大了嘴，一只紫黑大的瘦，也呜呜哝哝吼了几声，只是听不说的什么，倒是满脸怒意，吓得那“二爷”也忙上来陪小心：“是是，海大人请放心，我立刻把那些人抓来，随您置。”

    那一边，鬼踏溪却并不知自己惹了谁。

    他正在跟救的鬼纳人叙旧。

    原来这些鬼纳人，竟是认识鬼踏江的，其中为首的老人鬼风来，更是鬼夜归的生意搭档。

    “鬼夜行大人，居然被害了？”老族去世，新族即位，这个消息对他们冲击似是极大，而心细的鬼红蛛更是看他们角眉梢藏着的忧心和担惊。

    这却要从那个夏人说起。

    那个夏人，名叫海贼，是“秘史海家”的弟，亦是之前听赵用四说过的官。而那帮帮衬他的纳族人，更是纳族族象元二弟象戎的手。

    官本并不是邵陵本地人，多是外地世家遣来“历练”，混个仕途的资格。因为并无多少实权，所以权辖之也盘剥得格外厉害。如果仅仅是他们也就罢了，毕竟是外来人，但偏偏有纳族的人来帮他们，纳人打纳人，鬼纳人在邵陵又无多少势力，常常被欺负。加上本地世家的谈家，鬼纳人便如被三座大山压着一般，生活艰难。

    若在以前，虽然远，但鬼夜行的威名还可以庇佑三分，现在树翻折，却哪里避风雨去？

    “红蛛，你说，纳那些骨虫，为什么又要帮夏人了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