厉随面无表地扶起老人，拎着菜篮，走了。

    依靠多年行医经验，江胜临觉得，可能自己此时说个厉鬼，都要比厉随温和可亲一百倍。

    厉随不悦：“我不是大夫。”

    江胜临称赞：“厉主真是乐于助人。”

    但说真的，厉主不愿意归厉主，祝府的人其实更不愿意。家一听江胜临要安排自家公与厉随同游，珠都要掉来，更是摇得如拨浪鼓一般，这鬼扯的事又是从何说起？万万不可，万万不可。

    江胜临：“我是。”

    罢了，再帮他一把。

    然后厉主就又面无表地从天而降，一招拍飞数十人，扶起跌坐在地的老店主，走了。

    “还成。”祝燕隐，“早上小穗还说，要陪我去走走。”

    江胜临虽然也很想去江南当地主，但现在确实不太行。

    祝燕隐：“！”

    祝燕隐吩咐祝小穗：“你去帮帮老人家。”

    舒舒服服的锦缎被窝里，祝二公正靠在攒金丝的枕上，端剔透玉碗，专心致志吃着糖梗粥。

    江胜临坐在床边，温和询问：“今天觉得怎么样？”

    “……没谁，没有谁。”

    于是他说：“那你去吐吧。”

    来不行，还是得想个别的法，先让厉主显得不那么森恐怖。

    厉随带着人翻，撂了缰绳让踢雪乌骓去撒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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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江胜临拍桌：“那就这么定了。”

    江胜临苦婆心：“但祝公与厉主将来还得同去东北，免不了要见面，总不能回回都，这病还是得快些治。”

    于是这日午后，一行人坐在茶楼里，正吃心喝龙井呢，街对面突然就现了一位瘦小老婆婆，拎着装满菜的沉重篮，走得颤颤巍巍。

    祝燕隐吩咐家丁：“你们去看看，别让他们伤到人。”

    厉随及时伸手拎住他：“喂，你没事吧？”

    祝燕隐：“……”

    祝章无计可施，只好答应。

    “潘掌门查了那么久，若没有八成以上的把握，怕也不会同你说。”江胜临，“消息来源是可靠的，不过在查证尚儒山庄与杜雅凤之前，你必须先把祝二公给我安抚好。”

    落在厉随里，就不快了，在他看来，这匆忙的脚步无非是江南读书人病多，要找一个没人的地方才肯吐，但河畔游人如织的，哪里能寻到清静？

    厉随先是难以理解，为什么这人时时刻刻都想吐，跟个妇似的，但转一琢磨，又想起了江胜临时常念叨的脑疾，便行串起来了，磕伤了，想吐很正常——反正就是没有“因为自己行事作风过于所以才把人吓吐”的自觉认知。

    “那正好。”江胜临见针，“厉主像是也要去清芙河畔，不如让他带着你铁掌上漂一番。”

    祝小穗答应一声，刚站起来，街上就现了一个熟悉的影。

    祝燕隐答应一声，转向另一边走去，都不回，脚步更是越来越快，越来越快，越来越快，自以为的快。

    祝燕隐：“？”

    祝燕隐像是被鬼了一把嗓，那叫一个颤：“我想吐。”

名杂役的功夫看着都不低，我怀疑他们在地里藏了人。”

    河畔繁开得正烂漫，粉粉白白蔓延四野，昨晚又刚落过一场雨，空气好闻清。有不少城中百姓都赶来纳凉游玩，也就生了许多小摊贩，挑起扁担卖吃卖玩，烟火闹。

    家丁齐声：“是！”

    祝章殷殷握住江胜临的手：“不如神医开个价吧，只要您愿意同我们回江南，多少银都成啊。”

    江胜临义正辞严，而且你这一路过来，已经吃完了祝府送的一盒血斛，五盏燕窝，七朵雪莲，八白山老人参，帮忙哄一哄祝二公怎么啦？更何况人原本就是你吓病的。

    江胜临赶忙又称赞：“厉主真是侠义心！”

    厉随：“……”

    祝燕隐膝盖发，险些没站稳。

    另一日，祝燕隐正在酒楼吃饭，街上一群泼突然就开始闹事，对着无辜店主又吵又砸，噼里啪啦。

    祝燕隐一粥没咽去，险些当场吐，他非常惊恐地看着神医：“谁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