车异常沉默，安知灵倚着车望着窗外，叫夜风一，她整个晚上一颗心了又冷，如今好似终于渐渐平静了来。谢敛一言不发地坐在她对面，她目光落在他手上，忽然觉得自己好没意思。

    夜息给了他夜枭锁，或许明日他就要走了……

    念及此，她忽然开：“我有没有与你说过我与司鸿的事？”谢敛闻言抬看了过来，却听她自顾往说：“我那时候第一次山，是一个人偷偷跑来的，为的是替司鸿探查当年司家灭门的事。”“自那之前夜息从不许我碰黄纸榜上的事，我知他是为了我好，大概是想着若我不碰那些，就总不算是这地方的人，日后也不必搅那些浑里去。因着这个原因，他一直就不待见司鸿，他觉得自打司鸿来了荒草乡，我便像是换了个人似的——不服了。”她说着自嘲似的轻轻笑了笑。

    谢敛瞧着她，便也顺着问去：“为什么？”

    安知灵：“我那时候大概是觉得他跟我有像——都是从外来的，而且都活得不大容易。不过没多久外又生许多传言……大概传得与我和夜息那般，不大好听。”她糊。

    谢敛却忽然问：“是真的吗？”

    “什么？”

    “你喜他。”他语气淡淡的，像是随一问，又带些叫人摸不透的绪。安知灵却自嘲一声。“原来你也听过了？”

    谢敛目不转睛地看着她，直到她微微摇：“我要是喜他，大概就会察觉到他那时的绪了吧。”

    不久前还是人人称的天之骄，忽然间落了泥淖中，家破人亡离失所，便是平日里被人讥讽一句都受不了的气，却听外人人都说自己为了仰人鼻息，甘当裙之臣。这样的言蜚语大概比杀了他更叫他难受。

    但当时的安知灵是不懂的，对她来说有什么能比先好好活着来得重要哪？

    “总之后来他母家的舅舅找了过来，正巧一年乡宴，得不太愉快。”大概想在想起依然不是什么能叫人心平气和谈起的话题，安知灵皱着眉简单地将这件事了过去，“正巧那时，霍家堡有武遗书的消息，我想若能替他打探些消息回来，也算是送佛送到西了。不过等我回来，他已借白月姬的手杀了刁石，又经她举荐去了北乡。倒是我回来就被夜息罚着闭门思过数月，一解禁就又找了件差事跑乡去了。”

    “很像是你会的事。”谢敛评价。

    “怎么说？”

    “吃力不讨好。”

    安知灵听后竟也不以为忤，反倒低声笑了起来。谢敛却只是静静地看着她，忽而又问：“你气他多，还是失望多？”

    安知灵想了想，认真地说：“这个事，其实是我不对。若是现在让我来理，我必定能比那时得好。”她轻轻叹了气，“何况我有什么立场失望？他本来也没有责任要我希望的活着。”

    谢敛定定地看了她一会儿，才转开：“我明白了。”

    安知灵微微挑眉：“你明白什么？”

    “你不会离开荒草乡。”谢敛挲着袖的褶皱，面无表，“你不就想说这个。”

    安知灵抬看过去，他已将转到一旁，望着车外像是赌气似的。她忽然又想起了刚刚在园里他低说得那些话，明明该生气的自己，结果转他倒是先生气起来。

    这个念一冒来，却叫她不由低勾着嘴角笑了起来。

    “你笑什么？”对面的人余光了看过来，故作冷淡地问。

    “没什么。”安知灵抿住嘴，也转开，半晌才小声，“我想去安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