卿念被舒琅带得有儿上了,或者说她里本来就有一冲动，现在给了她这样一个环境，她就成了一个戏疯。过去每段戏好不好，让不让过,生杀大权都掌握在导演手中，她觉得当演员的听见导演喊卡就万事大吉，而坐在监视后面的换成舒琅了，卿念心想就算不争馒争气，也得把每场戏演好了，把舒琅的迫症哄舒服了才行。

    舒琅也真让她折腾，卿念觉得不满意了再来一镜，二话不说开机重来，胶片哧溜溜着，跟不要钱似的。舒琅从来不和卿念说预算吃的事，而卿念却总能据摄影师碗里的大小准确的推断剧组当前的财务状况，然后想办法钱去。要是舒琅问起了，她也理直气壮，她也是东，怎么，还不让东钱的吗。不过事实上舒琅也从没问过，在这方面两人彼此之间保持着心照不宣的默契。

    卿念熬了一晚上，通宵没睡觉，成功熬一对充满血丝附加黑圈大礼包的兔。

    昨天剧组转场来到了山上，外面簌簌着雨，原先刚没过膝盖的一湾小河线上涨，目测得到大了。卿念披着浴巾蹲在刚搭的棚里，可惜了，今天不能河游泳。

    这场淋雨戏将来会剪辑在电影开，意义自然是至关重要，卿念已经ng了十几次。

    “姜依准备离开这座隐居的小楼，好决心回去自首，她兀自在楼前站了许久。雨打在姜依的上，她纹丝不动，睛里一潭死，麻木得像一尊雕塑，只有翕动的鼻翼透一丝生气。”

    剧本里寥寥数语不过几十个字，卿念始终找不到如何在镜前展示这觉。用舒琅告诉她的话来说，既不能全死了，得保留“一丝生气”，可是又不能太活泛了，不然更不搭。

    四月寒料峭，再这么淋去，她估计站都站不稳了。

    舒琅在监视后面对着全剧组发话：“休息五分钟，大家调整一，场务那边有姜汤，还有半小时天就要黑了，抓时间再磨一磨。”

    卿念端着姜汤慢吞吞走到监视旁边。舒琅现在正于低气压状态，虽然没有表现任何的不耐烦，但是从她闭着太的姿势，卿念还是锐地觉察她此时的不。是的，任哪个导演连续ng十几场戏，还是天气恶劣条件的外景戏，心都不会好的哪里去。

    卿念一次没来由地有些怵，或者说惭愧的成分要更多一些。她默默把姜汤往舒琅那边挪了挪，然后转看着监视里自己刚才反复ng时的表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