只怕秦人连个医官都不会给公请。

    公是楚国王室，却落得如此地步。

    当今天七分，秦、楚、燕、鲁、梁、陈、夏，割据一方，各自为王。

    秦昶王姬越九岁登基，迄今已有十二年。那是个骁勇善战又运筹帷幄的野心家，以暴狠戾闻名。在位十二年，发动过九场战争，吞并无数座城池，迫使五国臣服，年年纳贡。

    最弱小的夏国，离灭国仅剩一步之遥。

    楚亦是国，与秦兵戎相见多年，其余五国已降，唯楚顽抗至今。

    无奈这回燕岭之战大败，秦连破楚三防护大关。见有亡国之危，楚国忙将公敛送到秦国为质，又承诺许以金银珠宝，财帛匹，以示臣服。

    说是为质，实则送死。秦楚战多年，双方都对彼此恨之骨。一个楚国公到了秦国，无异于羊虎，就是立即被撕碎绞杀，也再正常不过。

    他是楚国的弃。

    卫敛的生母不过是一女，生他便殁了。他虽有公之尊，也饱尝人冷。对于自己的命运，他早已了然于心。

    楚国使臣了京，却并未受到秦王接见，只得到一句传话：“公敛留，其余人打回府。孤不想见。”

    就这样，楚国使臣离开，卫敛被留了来。与他一留来的，只有生、寿两个自小侍奉侧的侍。

    卫敛在驿馆中待了两日，都未等到任何传召。

    他倒是泡茶泰然自若，生与寿急得团团转。生甚至：“公，我们逃罢。”

    他边这两个心腹，寿手脚麻利，说话讨喜，平日里负责端茶倒，贴伺候，卫敛时常打趣他，看似与他更亲近。生武艺，不苟言笑，对卫敛恭恭敬敬，绝无半分逾矩，却是卫敛真正可以放心把大事付的人。

    这世上恐怕也只有生知，清秀孱弱的公敛，其实武艺比他更。想要逃秦国，不是不可能。

    “逃？”卫敛漫不经意地修剪枝，“我能逃到哪儿去？”

    “天之大，只要了永平，公去哪儿不逍遥自在？以公的本事，断不至于束手就擒！”

    “普天之，莫非王土。”卫敛将枝修剪一个好看的形状，满意地放剪，“就算我能逃永平，也逃不这秦国。逃秦国，只要他秦王一声令，六国都会帮着抓我这个罪人，连我的母国也不外如是。一个孑然一的楚国公，一个是拥兵百万的秦王。生，他们知该讨好谁。”

    生听罢，从心涌上一阵无力：“可公……您不逃就是个死啊……秦王这两日没有动静，谁知明日会不会就传旨，将您死，以平秦人对楚人的愤怒？”

    卫敛云淡风轻：“那我就死。”

    生怔住：“您说什么？”

    “或凌迟，或车裂，或者他秦王大发慈悲赐我一杯鸩酒。”卫敛抬笑，“左右不过一死，何惧？”

    生垂眸：“公分明……不是这样坐以待毙的人。”

    “生。”卫敛笑，“我是可以逃啊。可我逃了，楚国怎么办？”

    生恼：“楚国已弃了您，您何必心心念念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