有人推倒了他，让他别在这犯神经，也有人拿着手机拍他。季幕要崩溃了，他哭着说：“别拦我，哥哥在里面，哥哥要是在里面怎么办？”

    谁都把他当作疯，一个不理智的人。

    但最后，“无人伤亡”四个字，让季幕彻底听话了，他不闹了。

    于是，他开始蹲在原地，试图用泪和发抖来掩盖住自己快要溃败的心。

    可越是这样，他就越是绷了神经。

    “……”

    “救救我……”

    “谁能救救我呢？”

    他无数次地想，无数次地被困在那场大火的回忆之中。

    他从未想过自己在第一次靠近死亡的时候，是如此胆怯，以至于记挂在心中多年都难以抹去这份影。

    可仔细想去，也许是在那一日里，季幕真正地发现了自己孤一人的境，认清了现实——是孤独和绝望击垮了他，为他噩梦的。

    直到顾远琛站到他面前，皱着眉看着他：“季幕。”

    这一声，如神祇降临，将季幕从地狱中一把拽到了人间。他步履不易，每一步都像是走在刀山火海之上，心间更是经历了千万难。

    他缓缓地抬起，咙已经喊哑了。

    但他晦暗的底开始有了一丝微弱的光，它是季幕人生中，千丝万缕中的一缕。

    可还不等季幕开，顾远琛便怒声：“你疯了吗？！我让你在停车场等我，你为什么跑这来？！”

    顾远琛也是急疯了，他本不明白季幕好端端的为什么要跑到火灾现场去冒险，也不明白季幕明明看到这些都可以害怕到失魂落魄，却还要来蹚这一趟浑。

    他吼得睛都红了，哪怕季幕一事都没有，哪怕这只是虚惊一场，他却完全兴不起来。刚才他差就急疯了，他从没这样惊慌失措过。

    季幕被他吼得一颤，也红着眶看着他，涩的微微动了动，泪挂在了上，已经冷透了。

    顾远琛着气，膛起伏。

    而季幕低，依旧没有站起来，他一如既往地对顾远琛歉：“对不起。”

    在边上着季幕的两人见顾远琛过来，也就不看着季幕了。

    其中一个对顾远琛说：“你别骂他了，他刚才是以为自己的哥哥在里面，哭着要去救人。还好给我们拦来了，不然要给消防员添多少麻烦啊……”

    这人说完还摇了摇，这才走开。

    可惜季幕哪有什么哥哥，他唯一能够喊哥哥的人，现在就站在他面前，并且狠狠地训斥了他。

    顾远琛看着狼狈不堪的季幕，一颗心算是彻底地被揪住了，不可能不疼的。

    他哪是什么真的铁石心，不过就是死鸭嘴，不肯承认罢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