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一日，终究是来了吗。赵明鸾想。

    她的胳膊上激起一片疙瘩，撑着桌案的手肘禁不住地打颤。明明屋里不冷，她却到后背发凉。

    江从游摸了把脸，“是我得很可怕么？”

    事实上，江从游生得很是眉清目朗、神采英，只不过在此时的赵明鸾里，他一半脸曝在烛光里，一半脸隐没于黑暗中，一张一合，像是只要吃人的妖怪。

    她见过江从游用刑的时候。

    她忘不了那只被啃得只剩白骨的血手，和那张脓的、鲜血淋漓的、半是半是骷髅的脸。

    凑到她面前的牙齿张张合合：“救、救、呃……”

    这个人想说的不是“呃”，而是“我”。可是失去了嘴，他再也发不“我”的声音。

    脓和血滴到她脸上，她转就想跑。那只手攥着她的裙摆，让她跌倒在地。

    她爬不起来，只能放声尖叫。

    “师妹？——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？”

    是江从游的声音。

    “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，”他她腰上的匕首，把那只手斩断，“快回去吧。”

    “啊——！”

    那只骨爪到她的鞋面上，她疯了似的又蹬又踢。

    江从游把匕首回她腰间，对后的弟吩咐：“你，先把她送回去。”

    那把匕首，是她父亲送她的及笄礼。江从游还给她的时候，已经用过除尘决，可是她再也没有碰过这把匕首。

    “怎么不说话？”

    赵明鸾的回忆戛然而止。她咽了唾沫，努力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平静：“你想什么？”

    “我想什么？”江从游眉微抬，神似笑非笑，“你犯了什么错，你不会说自己不知吧？”

    赵明鸾往后挪了挪，直到后背能贴住墙面。

    她只顾垂盯着自己的手，“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。”

    “师妹还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。”

    他漫不经心地往她怀里扔了块手令。

    赵明鸾翻开令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