虽是自己大寿，陈王是万不敢让燕王坐在自己手的。

    燕王裴渊虽一一的盛京门阀，但并不是品德尚的名门士，反而他少年从军，以兵权掌控裴氏命脉，坐上家主之位，又以裴氏在北地的影响力和手中凶残的军队刚柔并济，迅速占北方数城，自立为王。

    他的手上，亲自沾染的鲜血恐怕比陈王临幸过的人还多。

    陈王万不敢得罪这么个人的，生怕慢待惹他不快。

    近臣神一闪，恭敬垂首应：“是。”

    当晚，寒夜绽烟，阙衔北斗。

    陈王六十大寿在白玉铺地、琉璃砌栏的生台设宴。衣带飘风的娥手捧鲜果佳肴，窈窕腰肢自宴席中穿梭，雪肤皓腕上千金一壶的梨酿，自是良辰景。

    靡靡弦声中，陈王举杯向裴渊遥祝：“寡人敬燕王一杯，薄酒以籍燕王远而来辛苦。”

    裴渊懒洋洋支颐看席间人献舞，红衣裙随步伐翻飞，腰时雪白腰线惊鸿一现。

    若是细看，便能发现他神并不落在舞姬上。

    闻言，裴渊举杯回敬陈王：“陈王大寿，自该相贺。”

    陈王将随侍的人往怀中一搂，大笑：“多谢燕王相贺。寡人见燕王似乎是颇喜这位舞姬，不若寡人主将人送给燕王。人英雄，也是一段佳话！”

    理说裴渊该顺势收这舞姬，无论喜不喜都不该在这场合驳陈王面。但裴渊却放酒樽，淡淡嗤笑：“庸脂俗粉，未免无趣。”

    席间因他此言仿佛静了一瞬，陈王面不虞。

    恰时，侍尖细的嗓音传来。

    “楚王使臣到——”

    随侍话落，众人不由都向来者看去。

    为首的是一个着红锦衣的青年，玉冠一半未束的乌发皆垂于衣上，反而更衬他肌肤如南州日的雪梨。他从容踏上白玉阶，金线绣的白鹤云纹在衣摆上振翅飞，过的衣摆并没有影响他的行动，反而增添一分行云的飘逸。

    乌发红衣，眉秾丽胜十丈红糜丽三分。

    裴渊稍稍坐直，将来人看得更清楚。

    来人一步步走，容貌才彻底映席上诸宾中。

    “楚王好艳福……”不知谁喃喃说了一句。裴渊冷冷一个刀甩过去，那人才自知失言，端起酒杯以掩饰。

    红衣青年同他后数人走到生台中央，裴渊这才有机会端详他。

    在今日之前从未有过任何名声的人，今晚宴席之后必闻名天，世人皆为其颠倒痴狂。

    红衣青年随意一拱手，尾轻挑三分笑意：“楚王贺陈王大寿，备薄礼一份，以示两国之好。”

    话落，后乌衣侍从走上前一步，将怀中各面皆绘着楚地图腾的锦盒缎带拆开。

    裴渊随侍打量了那献礼的乌衣侍从数言，附耳在裴渊耳侧低声：“那乌衣侍从是楚王心腹之一，咱们此次从南州借面的就是他。他对今日这位使君态度似乎极其恭敬，那这人在楚王手必定地位极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