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好可怜，真的心疼。”

    有人察觉到了事的真相：“听说是抑郁症，抑郁症都好可怜。”

    “对啊，我爸爸同事的孩也是抑郁症楼。”

    “唉！”

    “应该对他们好一的。”

    他们的确这样说，但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人生，都有自己的事要，大家都很忙，没有谁有那么多的时间和力去帮助他人。这个世界的冷漠是有原因的，每个人都很辛苦，为自己负责已经足够困难，他们没有余力去救济濒死之人了。

    这一届的看客和过往并没有多大区别，他们审视着悲剧，以自己设置的标准定义这件事，但并不会有谁的记忆持续太久，只会在一次同样的悲剧发生时，恍然想起来，脱而：“啊，当年也有个二的去了呢！”

    隔岸观火，俗世悲不过尘埃。对绝大多数人来说，这依然是个好的、平凡的夜晚，即使有个人可能会在今夜死去。

    2

    一个人忽然死去，会像石砸平静的海面，在短时间起急促的浪，激起疯狂的珠四溅，而过不了多久，一切又会重归平静。

    生前得不到的东西，死后也不会得到。

    沈听眠不再想用死亡惩罚谁，或者让谁惋惜他，他迫切地想要结束痛苦，真正懂他的人会为他到开心的，他相信李牧泽以后会明白他。

    写了无数次的遗书删删减减，最后只剩了这段话：

    “我的死和任何人任何事都没关系，死前想再玩一把，所以和李牧泽去了游乐场，这件事和他完全没有关系，谁也不要怪他。”

    他把遗书和抑郁症诊断书放在窗边，然后了去。

    就这样了，没有别的事了，他可以休息了。

    他闭上睛，却在模模糊糊里看到母亲跪在地上哭，她那么狼狈，他看着她摇摇坠走在街上，逢人就问：“你看到我儿了吗？他还活着吗？”

    她一夜白，店也不开了，抱着枕在床上一宿一宿地哭，她问空气：“是不是太恨妈妈，所以才不来妈妈的梦里？”

    这一幕沈听眠幻想过无数次，然而真实发生在前，他并不觉得解气，只剩无尽的苍白和惶然。只是这份悲伤渐渐模糊了起来，他看见自己期待的乐园近在咫尺，灵在歌唱，妙的、奇幻的光洒在他上。

    他就快要摸到这曙光了。

    沈听眠觉得忽冷忽，他朦胧间好像睁得开睛，前红白间，母亲的影淡去了，有手电筒的光在闪，人影叠在一起，有人大声叫着他的名字要他保持清醒，光怪陆离。

    他本能地想要动一动，但是好像散架了，死死黏在了地上，血腥味儿往外冒，他张开嘴，就有血块迫不及待地来，在某个瞬间，他到十分惊恐，生怕这疼痛的分量还不足以让他死去。

    很疼，肚疼，腰疼，疼得他快要受不了了，他上好像没有衣服，以诡异的姿势扭曲着，痛苦一阵一阵伴随着冷传来，他好像听到有人吐了，外界很嘈杂，他却隐约听到天使们降临的声音。

    他们会带自己走。

    这么痛、这么难受，这次终于可以死了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