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想起来第一次电休克治疗，那之后，他痛到要死，如同每个日日夜夜那样，痛苦绝望的表。他还是想死，越是要死，周围的人就越要拉他回来。那时他被安排躺在床上，依稀记得那大的电穿过的觉。在这之后，他完全撑不住，浑酸痛，四肢绵绵的毫无力气，平躺了很久后，他才在郑文英的帮助斜靠在床上。

    郑文英那么瘦弱的一个矮女人，费力地撑着他，这同样让他受到痛苦。

    “妈妈，”沈听眠跟她说，“我觉得这治疗没用。”

    他表现得这样消极，每次说话，都直愣愣瞪着无神的睛看着郑文英，吐字也不清晰，脸惨白惨白的，天任何一个母亲都受不了儿这样。

    郑文英在哭，她满脸泪，次在他面前哭成泪人。

    她握着沈听眠的手，没有主意：“宝贝，活着呀，你得活着呀，你就算是为了妈妈你也得活着。”

    她哆嗦地啜泣：“怎么办呀？咱们娘俩该怎么办呀？”

    沈听眠知他了家里很多钱，他觉得钱比命重要。

    他在病床上偶然有清醒的时候，会给郑文英歉：“对不起，妈妈，我这辈也不能带给你什么骄傲了。”

    郑文英正在打开饭盒，饭很，熏的她睛疼，她摸了摸睛，说：“好死不如赖活着。”

    她低着：“活着比什么都。”

    电休克治疗对记忆的影响超了沈听眠的想象。

    那些浅薄的阅历，也许有用，也许没用，而现在，他不记得了。

    疗效是有的，他会忘记很多让他想要自杀的觉，忘掉那些痛苦和无望，只是相对的，他也会忘记各事。最严重的时候，他的记忆现大面积的空白，有一两个星期的事他都毫无印象了。

    这些都没什么，他最心疼的是每一个忘掉的，和李牧泽有关的记忆。后来他尝试在备忘录写和李牧泽有关的那些快乐，只是当一次又一次电疗过后，他对一些有印象，对一些却毫无。

    文字的表现力没有那么，不记得就是不记得了。

    他哭着哭着就睡着了。

    醒来后，他发现郑文英也在哭。

    郑文英总是哭，要么就憋着，即使哭，也没有力气哭得太生动，她拿卫生纸胡着睛，动作幅度很小，脸都哭红了，见他醒了，就对他说：

    “你要是这么难受，想那么就那么吧。

    我不拉着你了，你要是痛快你就你想的，妈妈不你，你也不用妈妈了。”

    她的话是豁达的，可人却哭得凶，没有说完就捂着脸去了。

    等到她再回来，睛有些睁不开，脸很憔悴，她耷拉着睛给沈听眠削苹果，沈听眠盯着她看，很想说，我知了，你不要哭了。

    这么想来，他大概也忘记了很多和妈妈相关的记忆。

    那些记忆大多不够愉快，他这么想，却到无力，因为他觉得妈妈会伤心。

    他已经无力再去跟亲人科普，曾几何时，死亡才是他最好的归宿，他们认为的“恢复健康”和“好好活着”对他来说看过去只有无尽的荒芜，那是太无力太无力的事，他知解释不通了。

    在最近，郑文英在旁边平静地陪伴着他，这让他找回了小时睡眠的受，他记得母亲总会拿着大扇，在夏天给他扇着，而小小的他躺在母亲的另一只臂膀上，不知不觉就睡着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