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在什么？他疯了吗？

    司予回到房间里，手册和桃木剑安安静静地卧在桌上，看起来只是很平常、很普通的一本书和一把玩木剑。

    他拿起司正的黑白寸照，和照片上的人对视。摄影师技术不错，把司正角的细纹都拍的清清楚楚。

    “老，”司予用大拇指缓慢地梭着司正的脸，“是你疯了？还是我疯了？”

    他仰面躺倒在床上，脑里像是有一电影了重播键，他一地回溯着自己的记忆。

    林木白，白天需要光合作用、每晚都要泡脚、离了光就不能活；小蝙蝠，最开始时常造访他的房间，但自从他和小福熟悉之后，小福常来他的屋里玩，蝙蝠就再也没有来过；黎茂，绿瞳孔，脚伤的时候，恰好是黑猫受伤的同一个时间……还有很多他刻意忽略的迹象，譬如某天看见小兔后挂着茸茸的类似尾的东西，譬如某天撞见小鹿上着壮的犄角。

    还有戚陆，戚陆会是什么呢？

    他总是闭着的门窗，永远拉的严丝合的窗帘，苍白到近乎透明的肤，毫无温度的掌心……他会是什么呢？

    上午，他分明见到戚陆手背被黑猫抓的血痕，但刚才戚陆抓着他的手腕，他看见戚陆的手背完好如初，一痕迹都没有，仿佛早上目惊心的伤痕只是他的幻觉。

    司予不是傻，他早该发现这个村都是古怪之。可是这里太好了，每个人都很好，每棵树都很好，清晨拖拉机轰隆隆的叫早声很好，林木白的光合作用很好，小追尾的傻样很好，小福乎乎叫他哥哥的声音很好……还有戚陆，喝的样、吃醉蟹的样、脸红害羞的样、语的样、吃瘪的样，都很好很好。

    因为这里太好了，他太喜了，所以他才变得糊涂、变得混。

    然而，一个接一个的、再也无法被忽略的问题倏然现在他前，他不得不自己去思考。

    他们都是什么呢？这里的“人”，都是什么呢？

    司予脑海里一片茫然，他疲力竭地闭上，手指上的痛觉还是很清晰，也许是坏了神经。

    他把父亲的照片放在枕边，仿佛这样才能获得一丝脆弱的安全。

    ——也许是我杞人忧天，也许是我误会了，我不该有这样荒谬的猜测，我至少应该……亲自确认一次。

    他恍惚地想着，在疲力尽中渐渐睡了过去。

    第二天，小福和林木白来家里吃午饭，林木白显得非常不安，唠叨着说不知什么时候会太。

    吃完饭，小福抱着司予的手机，坐在床上玩起了消消乐。

    平常，戚陆在午两左右会来接走小福。但今天，小福玩到了傍晚，戚陆一直没有现。

    “哥哥！小青蛙消灭了五只！”小福在“aazg”的游戏音效中大声喊。

    司予昨晚淋了雨，今早起来发现乎乎的，似乎有些冒。他对小福勉地笑了笑，说：“小福好厉害。”

    “哥哥生病了吗？”小福发现司予的虚弱，手脚并用爬到他边，搂着他的脖，靠在他肩膀上绵绵地问。

    “一，”司予笑笑，“小心传染。”

    “小福不怕传染，”小福在司予额上乎乎地亲了一，小手捧着他的脸，认真地说，“亲一亲就好了，有时候小福发烧了，主人就亲亲小福，小福很开心，就不生病了！”

    “谢谢小福。”司予摸了摸小福的脑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