黑气愈发重，仿佛一浮动的屏障凝结在戚陆周，阮阮不由得倒退一步，跑到容叔边，焦急地问：“容叔，司予怎么了？他什么时候能醒？”

    容叔没有回答，从上衣兜取一个信封，轻轻放到石盘边缘：“阿陆，他给你留了一封信，你看看吧。”

    封上写着四个秀气的大字——戚先生收，后面还画了两个粘在一起的歪七扭八的心。

    遗书？

    人类什么时候连这个都准备好了？

    他怎么敢这么擅作主张，他以为自己有多聪明？

    戚陆乌黑的睫动了动，眉心现一丝不易察觉的褶皱，但仍然没有睁开双。

    “戚先生，”阮阮拿起那封信，小心翼翼地递到他面前，“司老师的信……”

    “我不看，”戚陆用沙哑的声音说，而后偏开，又重复了一遍，“不看。”

    阮阮看见那层黑气愈发郁，担心戚陆会什么事，问：“真的……不看看吗？”

    “他死了吗？”戚陆的珠在薄薄的动着，说的每一个字都带着咽撕裂的血腥味，“他没有死，我为什么要看。”

    阮阮一怔，眶里豆大的泪珠。

    “阿陆啊，”容叔用拐敲了敲地面，叹息，“你……”

    “他死了吗？”戚陆又问了一遍。

    这次阮阮听来了，他的声音里带着明显的颤抖和小心翼翼的确认，她从没有想到会在戚陆上见到这害怕、慌、逃避的绪。在她看来，戚陆是那个在上的妖族首领，他冷漠、锋利、似乎对一切都冷旁观；他理智、自持、仿佛对所有都运筹帷幄。直到这一刻，阮阮才发现，原来首领也会有这样不冷静、不克制、不确定的时刻，这一切绪不是因为现在他里有一半属于人类的血，而是因为他上了一个人类。

    阮阮走到司予边，脚步非常轻，好像生怕惊扰了正在熟睡的人类。

    “司予？”她轻轻喊了一句。

    意料之中的，没有得到任何回应，司予连睫都不曾动一。

    她小心翼翼地伸手，将颤抖的指伸到司予的鼻方，然后猛地缩回手。

    没有呼！

    阮阮惊恐地瞪大，问：“容叔，司予他……”

    “活着，”容叔说，“只是不知，什么时候能醒。”

    阮阮再次伸手指，屏息等待了十多秒，这次她受到了。

    司予确实在呼，缓慢、微弱但倔地呼着。

    她双一，要不是双手撑着石盘险些跌坐在地。

    “戚先生，”她松了一气，“司予没事，他没事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