谢朗炒菜的火候和功夫都极烂，实在说不上是个会饭的人。

    可奇怪的是，他偏偏又对于一切包着馅儿的很在行。包、饺、馄饨，只要是有面的，需要动手包的，谢朗就都得还不错。

    所以谢朗每次回来，黎江也都闹着要吃这些，从饺吃到馄饨，再从馄饨吃到包，吃到自己打嗝都是馅味，一闭上睛满天都是面才不得不停来。

    “好。”谢朗想了想：“那我去买馅和馄饨，你再睡会。小狗……小狗晚上才送过来。”

    等听到谢朗带上大门的响动之后，黎江也才后知后觉地到脚趾有不对劲，他蜷起伸手摸了一，然后一个鲤鱼打坐了起来——

    连被都被他的动作给掀掉了，终于清清楚楚地看到了脚趾上换的崭新的创贴。

    黎江也就这么歪着脑袋看自己的脚趾看了半天，然后才忽然伸手臂把手机拿了过来，给谢朗一气连发了三个一模一样的表包。

    黎江也：小鸭扑人gif

    黎江也：小鸭扑人gif

    黎江也：小鸭扑人gif

    毫无意义的三连发，本来以为谢朗在路上也不会上看到，但谢朗的状态却变成了“正在输中”，这个状态持续了很久，似乎能从中察觉到他在行一些思考。

    终于，谢朗回复了。

    谢朗：早上好gif

    这竟然是个能动的表包。

    一个字一个字现的动画版早上好字，还有个旋转360度的特效，有倒退回千禧年冲浪的质朴味。

    黎江也反复地动他和谢朗的对话窗，再开那个gif，最后脆把手机随手一扔，就这样光着仰躺在床上。

    他忽然到十分的轻盈——

    黎江也抬起双，在空中叉、分开再轻轻踢，反复两次，然后才优雅地伸。

    他小格外纤细，白皙的脚背绷得笔直，薄薄的肤在清晨光的照几近透明，甚至隐约能看到底漂亮的青血。

    像是在虚空中着无声的芭，他赤的因此在床单上挲着发轻响，那本该是有寂寞的画面吧。

    可因为脚趾上那小小的创贴，黎江也却忍不住觉得这一刻有隐秘的好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谢朗包馄饨的时候也是全神贯注的，他不太能接受品相不完的馄饨，因此包的时候要求很——

    要薄馅大，摆在一起要个都差不多，甚至连馄饨上每一褶皱之间的距离都要差不多。

    黎江也于是就这么老老实实地趴在桌边看。

    看着看着，忽然有走神。

    谢朗就是这么认真的人，是优秀得一丝不苟，从初中就一路班、直到大学再顺理成章学生会主席的人。

    黎江也记得以前他初一时偷偷溜去黎衍成的中找哥哥，却正好看到谢朗站在教室前面带着同学领读散文。

    “凡是的都没有家，星，落，萤火，最会鸣叫的蓝红嘴绿翅膀的王母鸟，也都没有家的。”

    谢朗甚至不用低看课本，他那双漆黑狭的睛定定地望向某虚无之，每个字都像是泉一样从他的咙里清冽地涌来——

    “谁见过人蓄养凤凰呢，谁能束缚着月光呢？一颗星自有它来去的方向，我有我的去。”

    黎江也记得自己呆愣在那，每一个字都熟悉，可当那些字从他耳边飘过，可他却好像什么都听不懂。

    那时候的他怎么会懂沈从文呢？

    他还没见过星，更不会知什么是蓝红嘴绿翅膀的王母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