朗哥，那句话的意思是……我不会再回来了。

    我不会再回来了。

    谢朗会在这样大的痛苦中惊醒过来。

    他睁开，黑压压的房仿佛低沉得随时会压在他的，而他的房间，一切都和之前没有半差别——

    抵着的两条獭巾，两只小鸭把脖缠在一起的漱杯，名字叫“踩鼠鼠”的两副拖鞋，还有分别在两边床柜上的黄旋转小夜灯。

    在这间房里，围绕着他的一切都是一对的。

    可如今，这里住着的只剩了他一个人。

    谢朗睁大了睛，看着空气之中一无所有的黑暗。

    失眠、惊醒、持续发烧、咳嗽、荨麻疹、失眠、惊醒。

    一切如鬼魅一样循环往复地袭来。

    谢朗隐约觉到他中了什么。

    失去——

    他最恐惧的东西。

    这世上最可怕的降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“谢总——”

    张秘书来的时候，谢朗正蹲在地上用巾给黎家明仔细地着爪，他不由有惊慌，赶：“我来吧，谢总。”

    “不用。”谢朗也没抬，只是低声说：“刚刚带他楼转了一圈，踩得一脚泥。”

    黎家明几天功夫就又大了一圈，伸着摇晃脑，似乎因为刚刚去了楼还于兴奋的状态，这会又看到了不熟悉的张秘书，嗷嗷了两声之后，忽然蹬开了谢朗的手，呼哧呼哧在屋里转了一圈，然后一就一脚的泥窜到了床上。

    谢朗站直了，他的嘴抿得的，像是在生气：“黎家明，来！”

    他的咙哑得厉害，刚喊了一声就已经控制不住地咳嗽了起来。

    而黎家明梗着脖，像是闹脾气似的，对着谢朗就是一阵呜呜汪汪，脏兮兮的爪在被上踩了七八糟的印。

    那绷的场面让张秘书都有张了起来。

    可谢朗看着那有叛逆气人却虎虎脑的小家伙，看着看着，那双漆黑的睛里却忽然闪过一丝伤心——

    怎么会是伤心呢？

    张秘书简直以为自己产生了错觉。

    “本来是不让他上床的。”谢朗一边咳一边说：“算了，也没人陪它玩。”

    他说到后半句话时，低落得几乎声音都听不见了。

    “谢总，”张秘书有些无可适从地轻声开了：“黎……”

    他顿了顿，没有说名字：“他在s市已经安顿来了，没遇到什么困难和麻烦，那位任小对他很好。”

    谢朗没有应声，就这样笔地站着、沉默着。

    张秘书犹豫了一，试探着问：“谢总，我们还是，就这么看着……？”

    “拖鞋。”

    然而过了良久，就在张秘书以为谢朗已经不打算应声的时候，谢朗忽然低低地开了。

    “什么？”张秘书一雾，他顺着谢朗的目光回看去，这才意识到自己来的时候，把门的拖鞋碰得歪了，他忙又调转回去想要把拖鞋摆正，没想到竟然有不太容易。

    最后是谢朗默默地走过来蹲了来，将那两双灰的茸茸的拖鞋对齐之后放在了墙边，他对着那一对拖鞋发呆了许久，终于低声：“要把摆在一起，是一对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