整个院中一直回着同一句话——别信他。

    除了喊这一句之外，它似乎无法再表达更多的意思。

    这是……灵来了？

    她的上穿着雪白的中衣，阵阵寒沁骨髓，直觉疯狂示警，告诉她背后站着什么东西。

    梅雪衣屏住了呼——就怕自己动静太大，把它给吓跑了。

    它用两只盯着她，继续掀了一会儿风，扯着嗓尖叫了几声，终于不甘地消散了。

    “我知，知。”梅雪衣掐了掐眉心，“你快走吧。”

    她回忆了一，院中好像没有井。

    “别……信……他！”刺耳的尖啸回四周。

    她这一生心狠手辣杀戮无数，但是向来有个原则——不杀对她释放善意的东西，无论人、妖、鬼、兽。

    梅雪衣是修，抓住灵连煞气都不用除就可以囫囵吞。从前天过境时，大大小小的灵早在千里之外就开始望风而逃，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见过它们了。此刻突然现这么一只傻乎乎的灵，还在面前很卖力地搔首姿试图吓唬她，梅雪衣不禁有一泪盈眶。

    虽然不是她的，可神魂还是她，纵然没什么魂力，但是要论原始的吞杀，谁能拼得过每天自己拆自己的血衣天？

    幻象一一消失。

    看起来，这只灵不是要害她，而是想要向她报信。

    它凄声哀叫：“别信他！”

    灵憋了好半天，总算憋另一句囫囵话：“别信他……他杀我！”

    灵无法直接伤人，它们的杀生手段唯有一，那就是对神魂发起神攻击，让人产生幻觉，在惊恐之中慌不择路，落灵准备好的陷阱而丧命，最常见的便是溺或坠楼。

——自己一个人站在廊中间，病得不轻的君王消失了，廊两侧侍立的人也不见了踪影，偌大廷，好像只剩她独自一人。

    蠢。

    梅雪衣有些惊奇。

    果然是灵幻象。

    或者它是希望她为它报仇？那它可找错人了。她是修，行事偏颇狠辣，我行我素，除非直接惹到她上，否则她从来不会什么替天行的事——她是啊！又不是正之光。

    它大约是听不明白，看上去更加焦急了，抬起手来，把上的雪一层层扒掉，连着血往掉。

    梅雪衣侧望去，只见那个跪在雪地里的雪人窸窸窣窣地爬了起来，摇摇晃晃走向她，双的位置渐渐血泪。面庞被落雪覆住，若隐若现，更添几分未知的惊悚。

    她冲着灵：“我知，我不会信他，你走吧。”

    随着‘雪人’步步近，它的七窍开始涌鲜血，形貌越来越骇人，一步一步，在雪地里留了一行血淋淋的足印。

    它看起来非常非常焦急。

    算了。

    它的脚很快就蓄了一滩血泊，在雪地上细细碎碎地扩散。

    此此景，就像是把一份烤得焦黄香的猪或羊放在饿了十天半月的人面前，还要拼命提醒她去吃。

    此刻她的被病昏君搂在怀里，上裹了缎被，包得像只粽，本动弹不得，再说廊两侧都是女，这么多大活人，总不能睁睁看着她这个王后挣缎被，不着寸缕地跑去哪里寻死吧？

    梅雪衣控制着自己，尽量不变态的笑容。

    “啊……”梅雪衣失望地叹了一气。

    梅雪衣冲着的灵严肃地：“我知他杀了你，如果没什么意外的话，明天他也会杀了我。”

    至于恐怖相什么的……真正可怕的恶，却是弱弱的这一个呢。

    梅雪衣已经记不清自己有多少年没见过这东西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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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喊了半天，不见一步动作。

    灵：“……”

    这东西也就能害一害凡人和小修士，元婴之上明心见，一就可以堪破幻象，抓到灵本。它其实就是一团由怨气凝结而成的混沌破碎的魂力，去一去煞气之后，就变成了大补之，有益于神魂。

    梅雪衣觉得只要是个脑正常的人，都可以自己得这个结论，实在是用不着特地来报信。

    隔着廊栏，只见灵抬起一双血得黑的睛，凝视着她，声嘶力竭地冲着她尖叫：“别……信……他！”

    梅雪衣回过神，发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被人抱了偏殿的汤池里。

    念刚一转，院中就响起了女凄厉至极的哀嚎。

    用凡人的话说，就是厉鬼。

    梅雪衣觉得这只灵的脑可能不太灵光，害人都不会。

    他以为她睡着了，很小心地拥着她，正在非常仔细地替她清洁手指，一一，动作温柔得令人骨悚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