欧离心中的怒火依然没有消减，但他却抑制住了自己，没有再继续砸桌上的东西。

    他两手撑着书桌，尽量回想着如果是自己的义父遇到这样的事他会怎么，可是又觉得这世间哪里有人能够骗得过欧昭明。

    他知宝意为什么要特意将柔嘉上、通敌叛国的报也送到自己这里来，当日在城外粥棚前那一饭之恩，那将自己当人看待的举动，就让柔嘉的影地刻在了他的心里。

    在欧离心中，没有什么人是比柔嘉更好的，不之后京中传什么关于她的消息，又或是义父让自己去查事，查到了柔嘉上，欧离也从来都没有觉得这些曾经影响到柔嘉。

    只是……只是当她这样通敌叛国的证据呈现在他面前的时候，欧离终于见到那个如同月光一般的影在自己面前寸寸碎裂。

    他的义父将他从泥沼里拉来，给了他堂堂正正人的机会，由一个任人欺压的乞儿变成如今的欧离，在他心中是谁也比不上的。

    知义父为东狄人所杀，在欧离心中就已经将所有东狄人都视为死敌，即便是跟东狄稍微沾上关系的，也令他厌恶。

    更何况柔嘉还是从前就跟东狄人有关系，现在只不过稍微一试探，她就又要再次通敌叛国，欧离曾经自欺欺人地认定的那个假象，终于在此刻彻底破碎。

    他地握着书桌的边缘，心中吞噬着他的不只是怒火，还有恨她不争，恨自己瞎。

    如果找上门的真的是东狄人，而自己不像义父那样目光如炬，被她这样蒙骗过去，那等到来日清算的时候，自己在职责跟之间会如何选？自己能脆利落地杀了她吗？

    欧离一气，从桌后站直了，然后绕了来，大步朝着外面走去。

    “大人。”守在外面的属见到他来，立刻跟了上来，跟在他后问，“大人要去哪里？需要属命人准备车吗？”

    “不必。”

    欧离也不知自己要去哪里，他只是不想再继续待在封闭的空间里。

    见他如此，两个手也没有再多问，只是默默地跟上。

    离开兴隆钱庄，走到玄武大街上，的光立刻洒了来。

    冬日的光虽然炽烈，但却不毒辣，照在上只让人觉的，仿佛驱散了浸透骨髓的冷。

    欧离没有迟疑，径自朝着前方走去。

    他是欧昭明的义，可是和行事风格却跟他的义父完全不一样。

    他的义父虽然在朝中素有恶名，但是走在玄武大街上的时候，这些商却愿意请欧大人上门来坐一坐。

    欧离步履匆匆，仿佛在逃避什么一般，令那两个跟在他后的属也只能加快了脚步。

    看着要将玄武大街走到底，欧离听到了从左边的巷中传来的声音，脚步一拐就朝着那个方向走了过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