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泽秋愣了一瞬，才说：“我想吃苹果。”

    但他不能戳穿自己对妹妹说过的话。他糊其辞地应：“梦而已，你怕个鬼？”

    林泽秋很尴尬。

    可惜，他的神力，只是昙一现。

    妈妈叮嘱他：“今天晚上，咱们吃虾仁饺、青椒炒、苹果羹、凉拌豆腐，再炒一盘青菜，你喜喝可乐，妈妈刚帮你冰镇了一罐可乐……午放学后，你带你妹妹回家，我们一家人好好吃顿晚饭。”

又灿烂。林泽秋在台上支起铁架，拧一块净的巾，仔仔细细地了一遍铁架的横梁。

    妈妈脚步一顿：“你是夏夏的哥哥，她肯定愿意跟你分享。夏夏是妈妈的好孩，秋秋也是妈妈的好孩。”

    “你胆太小了。”林泽秋一边给她顺，一边批评她。

    他警告林知夏：“你少

    林泽秋无意识地喊：“妈妈。”

    林知夏了睛：“我梦见你被小企鹅吃掉了，我在梦里难过地哭了……”

    黄桃酸的杯沾着一层细小的雾，像是从他心底淌来的一片汗珠。他握着酸杯，手指被汽浸透，微微发凉。他扬起，视线穿过玻璃窗，背后传来林知夏的声音：“哥哥……”

    林泽秋觉得他可以理解。

    林泽秋随：“算了，那两千块是林知夏挣来的奖学金，多买她吃的东西吧。”

    林知夏很会缠人，还会装乖，嘴又甜，又不能受委屈，相漂亮可，像个降落人间的小天使。妈妈更偏她，也是在所难免。

    林知夏却说：“可我不怕企鹅，也不怕虫呀。”

    林泽秋顺手关妹妹的房门。他去了一趟厨房，打开冰箱，指尖掠过草莓酸，拎一盒黄桃酸。他掀开盖，妈妈正好站在玄关换鞋。他就问：“妈妈，你要门？”

    台占地狭窄，铁架的度不够，每次只能晒两床被，林泽秋想了想，先抱来林知夏的被，再抱来父母卧室里的被。他把晒被的优先权让给了他们。

    林知夏也喜说“好的”。她能把短短两个字讲得很甜，充满活力，讨人喜。而林泽秋在表达相同看法时，嘴里却像了一块烂桃。妈妈跟他招了一手，骑车离开单元楼。

    “除了苹果呢？”妈妈扶住门把手，“青椒炒吧，你总吃这菜。”

    林泽秋忽然觉自己恢复了一力量。先前困扰他的那数学题，似乎也没有那么恐怖了。他关好门，走回卧室，满劲地投到学业中。

    林泽秋小时候被蜈蚣咬过，从此，他有了一个致命的缺陷。他见到虫就会当场崩溃，丢弃一切男气概，再也不平日里那幅傲冷静、睥睨众生的姿态。

    妈妈讲这句话的时候，林泽秋正在仰闷一酸。他咳嗽一声，刚想说什么，妈妈已经门了。他追到门，看见妈妈推一辆自行车——妈妈的自行车坐垫早就坏了。而林泽秋的自行车还是完好无损的。即便如此，妈妈也没借用过林泽秋的车。

    除了晒被之外，还有很多别的事，但他记不清了。他没有林知夏的记忆力。

    林泽秋的侧还有一把椅。他狠狠拍了拍那个空位，林知夏“哒哒哒”地跑过来，坐在他的旁边。他抬起手，像抚摸小猫一样抚摸她的。

    他大惊失：“你怎么醒了？”

    他看了一挂钟，对林知夏说：“喂，你还能睡四十分钟。到了，我叫你起床。”

    “嗯嗯，谢谢哥哥！”林知夏回答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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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妈妈笑意盎然地告诉他：“我去菜市场买活虾，多买几斤回来，调好馅料，包虾仁饺。秋秋啊，你晚上想吃什么？妈妈顺便一起买了。”

    林泽秋站直了。他的脊背笔直如一条垂线。他握着家门的把手，嗓音嗡嗡地糊：“好的。”

    时间一分一秒地逝，他在椅上坐如针毡。

    林知夏理直气壮：“我就是有害怕，不行吗？”

    又过了十分钟，他还是解不压轴题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