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那我也不想让你吃我的剩饭。”林知夏直接说。她轻易地看穿了妈妈的心思，因此而到几分难堪。

    妈妈，妈妈，一天到晚就知妈妈！

    林知夏一共参加过七次婚礼，每次都能收到喜糖、红和红糖馒。

林知夏说：“妈妈不饿，夏夏先吃吧。”

    林知夏本没考虑过定居和安家的问题。

    林泽秋想起自己的中生份，难免到烦躁、郁闷和羞耻。他的妹妹今年九月份才会年满十五岁，而他已经十八岁了，竟然还比妹妹低了一个年级。

    盒饭的单价是20元，妈妈只舍得买一份。妈妈想让林知夏先吃完，她再吃剩来的米饭——就着菜油和菜汤，她大概能填饱肚。

    火车在 的礼赞（上）

    哪怕林知夏如此挫伤他的自尊，他仍然改不掉关心她的病。林知夏去北京上学的这半年，林泽秋天天担心她在北京过得不舒坦。

    往事历历在目，林泽秋的脸变幻莫测。他握手成拳，锤响了门框：“婚宴上一堆七八糟的陌生人，你一个小女孩没有大人陪，这怎么能行？你要是非去不可，你必须跟我一块儿去。”

    妈妈将鬓边的碎发挽在耳朵上，嗓音略带沙哑地嘱咐：“夏夏，有钱不能，米饭多，菜少，你一个人吃不完。”

    她略一思索，大言不惭：“我以后一定会教授。等我了教授，我可以住在学校安排的职工宿舍里。我挣到手的钱……有很多用途，我想和我最好的朋友一起环游世界。”

    林知夏充满底气地说：“我自己允许的！我是一个大学生，我有分辨是非的能力。”

    总之，林知夏不会缺钱。

    林泽秋的语气有些严肃，激发了林知夏的逆反心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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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林知夏打断：“不，这些不是人生的必经之路。对我来说，科研才是必经之路。”

    林知夏歪了一。她也拿一张20元，招呼乘务员：“你好，请你再给我一份盒饭，谢谢。”

    有那么几次，林泽秋特意蹲守在电话机旁边，等候林知夏的来电。当他接到她的电话，他甚至用了最温柔的语气：“喂，林知夏，你找我吗？”

    林知夏充满仪式地掀起盒饭盖，所有的负面绪一扫而光。她慢慢地品尝着今天的午饭，心里还在盘算她的挣钱计划。她这学期的在校表现优异，肯定有一笔不菲的奖学金。她还有一篇和量计算有关的论文正在反复修改中。如果，她能在今年发表这一篇论文，她又会得到一份额外奖励。

    林知夏振振有词：“我的朋友是江逾白，我已经答应他了。我认识他的叔叔，还想看他的婶婶，怎么了，不可以吗？”

    最可气的是，林知夏很少跟林泽秋讲话。

    北京的房价，可比省城贵多了。

    她满怀信心。

    “夏夏，你要有一个家啊，”妈妈又说她，“你还要结婚……”

    “不可以！”林泽秋厉声，“谁允许你和他们家的人走得那么近？”

    林知夏每次都回答：“我好想妈妈，妈妈在哪里呀？我要妈妈。”

    等到火车乘务员走远后，林知夏忍不住小声说：“为什么？为什么妈妈还要这样省钱？我赚的奖学金几乎都给家里了，我自己只留了不到一万块钱，我还会接着赚钱的。我的学一年能挣十五万六千块，我不会比他差。你们再等我两年，等我年纪更大一，卖专利，学术成果……”

    桌上摆着两份盒饭，谁都没有动筷。妈妈叹了气，才说：“夏夏，你给妈妈的钱，妈妈帮你存起来了。你挣的钱是你的，谁也拿不走，你哥哥都不能拿。你还小，妈妈要替你打算啊，你以后想去哪个城市，在哪儿买房，万一你留在北京了，那北京的消费多？”

    林泽秋立刻板起一张脸：“我现在不吃了，没嚼，没滋味。这两天你待在家里休息不好吗？你哪个朋友的叔叔要办婚礼，你还非去不可？”

    妈妈拆开一双竹筷：“快吃饭吧，菜都凉了。妈妈不该跟你讲这些，夏夏年纪还小。”

    林知夏知，她的哥哥很喜吃红糖馒。她准确地回忆了当年的景：“2002年的大年初四，表叔办婚宴的那天午，哥哥你一个人吃掉了三个红糖馒……”

    她都十四岁了！还是个缠妈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