早地起床，赶赴实验室，顺便为他的师方怡雯带早餐。此时是早晨七半，实验室里仅有他们两个人。

    他把早餐拿给方怡雯，而她正在阅读詹锐的论文，那一蓬松的发一如既往，透着一潇洒与不羁。她的左翘在另一把椅上，鞋底还沾着几块黄泥，没有一丁优雅的坐相，却显现了万丈豪与自然风姿。

    徐凌波心念一动，就像詹锐一样结：“师、师，我、我、我……”

    师打断他的话：“我知你要讲什么。”

    徐凌波猛一凉气，师又问：“你想听我善意的谎言，还是听我实话实说？”

    徐凌波选择了“善意的谎言。”

    方怡雯低语：“你得把心思放到学习上。”

    “我们的格互补，”徐凌波忽然壮着胆冒一句，“你给我个机会，缩小我们之间的差距，师。”

    方怡雯微微摇，淡淡地说：“你和我之间的差距，过里亚纳的海沟，大过聚变的放能。我打个比方，如果我是银河系的猎座一等星，你就是木星的小卫星，如果我是氧化极的氯酸，你就是ph中的一碗，我是不断被复制的dna，你是终将被解的atp，我们的能力本不在一个评价系。”

    她抬起：“实话实说，听懂了吗？”

    徐凌波顿万箭穿心。他跌跌撞撞地离开实验室，迎面撞上理学院的谭千澈老师，谭老师见他失魂落魄，还特意把他扶正，问他：“你们林老师在实验室吗？”

    “不在，”徐凌波喃喃自语，“林老师去医院了。”

    “她生病了？”

    “不是她，是她姥姥沈昭华教授住院了。”

    谭千澈若有所思。

    徐凌波勉收拾好了心，就代替林知夏问了一句：“谭老师，你找林老师什么事？”

    谭千澈答：“你们林老师是四校联合研究组的副组，大概率当选今年的全球福布斯30岁以杰人才。四校研究组的教授们都想把林老师推荐到国际学术联合会上，让她拿到‘30岁以最杰科学家’的奖项。”

    徐凌波听说过这个奖，它的奖金丰厚，影响力远，评价系严格，常被称为“小诺贝尔”。评审委员会包括中日欧的尖科学家，每年的颁奖典礼都在大国首都的礼堂举行。

    徐凌波生平第一万次慨：“林老师真，我在林老师的组里拖后……”

    谭千澈宽他一句话：“别跟天才比，别给自己找罪受。人懂得越多，知得越少[1]。”

    徐凌波表示受教。

    今日艳照，天气晴朗，万里无云，似乎是一个好兆。

    林知夏左手拎着果篮，右手牵着江逾白，和他一同走省城人民医院的住院。

    沈昭华的病房位于七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