。

    盛夏的天气炎，蝉鸣声声不歇，吵得她心烦意。

    她不再用电脑审阅学生的论文，而是把论文打印来，摆在桌面上，逐行阅读，再用红笔写批注。她写字的速度极快，笔芯快要没墨了，在她换芯时，手机屏幕忽然一亮，沈负暄给她发来一条微信消息。

    她开微信，只见沈负暄说：“外婆走了。”

    签字笔从林知夏的手中掉落，笔尖砸在一张雪白的纸上，撞一个的红。

    沈昭华的葬礼在八月初举行。

    那日又是一个晴天，当空烈日炎炎，殡仪馆里却弥漫着丝丝凉意。白的绢围成一个圆形，沈昭华的肖像画被挂在正中央，大厅的左右两侧摆满了圈，贴着挽联。

    这是林知夏生平第一次参加葬礼。此前她对死亡的认知较为模糊，而今日的一切景象都是如此的真实又真切。她抑制住悲伤的绪，给沈昭华上了一香，并在心底告诉她：谷立凯老师当选了今年的院士，朱婵学在北京发展得很顺利，我的学生们也都在步……希望您在天上也过得好。

    她敬完香，就走到了旁边，刚好碰见沈负暄。

    “节哀顺变。”林知夏轻声。

    沈负暄回她一句：“节哀顺变。”

    他站姿笔直，左手垂放在侧，指扣大拇指的，的指痕。悲恸与哀思都只能表现在细微的动作里，他和他的父母都在尽力维持着家属的面。人这一生中有多少需要忍耐的时刻？对于沈负暄而言，他正面临着艰的考验。

    他微微侧过脸，与林知夏目光汇。

    林知夏也不说话，只等他开。他松开左手，透：“外婆离世前一天，给谷立凯打过电话……”

    林知夏忙问：“她说了什么？”

    沈负暄如实转告：“拜托谷立凯收你学生。”他解释：“她不记得你多大了，也不记得今年是哪一年。”

    林知夏可以想象当时的场景。那般景象又让她心发涩。

    葬礼结束后，她走殡仪馆。天至黄昏，落日西沉，她和江逾白并排坐在轿车的后座。除了江逾白以外，无人能见到她的神，泪落脸颊，她伏到江逾白的肩，开始小声泣。

    今天的葬礼意味着正式的分别。

    在林知夏的成期，她几乎没有获得过来自或外婆的疼，而沈昭华恰好填补了空缺。她温和、慈祥、博学、教导有方，也是林知夏的提灯人。

    “人的寿命只有几十年，”林知夏带着哭腔说，“时间过得太快了。”

    江逾白语声缓慢：“沈老师说过，你记得她，就等于她没走。我们去族馆秋游的那天……”

    林知夏应声：“老师给了我联系方式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