卫姒应了声，心里虽是兴女儿终于愿意来见自己，视线从铜镜里落到姬凰脸上就没离开过，她面上却表无痕：“回那日你杀尽叛臣，威慑四方，你称得上杀伐果断。但祁王府一日不除，始终是个威胁，必要时心狠手辣才能稳坐王位。”

    秦棠景拿梳的手顿了顿。

    片刻恢复正常，她娴熟地挽起母亲满发乌霜，一梳梳到底。

    “儿臣答应过明素，饶恕祁王府罪责，儿臣不可言，至于秦明月，孤王对他另有惩。”

    卫姒了声原来如此，柔声：“你是君，由你来主就是了。”

    “多谢母后。”

    秦棠景微微弯腰，双手环着卫姒臂膀，终于忍不住了，十足贪心地将脸埋在母亲颈肩：“还望母后不要怪罪儿臣迟归，让母亲受委屈，儿臣也到十分疚。”

    这一句发自肺腑。

    在外征战期间，得到王回信消息虽寥寥无几，但隔段日收到一封，倒也让她知母亲现状无恙。

    “只要你安然无损回来，这对母亲来说就是最大的欣。”

    卫姒还是柔声，轻拍了拍姬凰手背，笑她：“这么早急着过来，还没吃早吧？我让她们准备你最吃的馅饺，你陪母亲一起膳吧。”

    有最吃的馅饺，又有母亲，秦棠景当然满脸风应了。

    站直，秦棠景一边闲聊着，一边继续帮母亲梳发。

    但左一句右一句，就是不提在外打仗那些事，尽是些里戏笑传闻。

    卫姒到底听了醉翁之意不在酒，于是佯装嗔怒：“你啊你啊，大了都不与母后心了。无事不登三宝殿，说说吧，秦王有何旨意？”

    这一句终于正题。

    秦王沉了：“孤王要立后。”

    “立谁？”

    “楚怀珉。”

    很好，气氛从这里开始莫名地有些僵化。

    “你考虑清楚了？”卫姒，又添了句：“她是亡国公主，与你对立的死敌。”

    “不她是谁，我只认她是我的人，我的妃。”

    秦棠景语气定。

    这般言论，却把卫姒惹得又气又乐，当年连她都不敢冲破的世俗，却被自家女儿凭一人之力改变。

    “可姬凰你也别忘了，当初楚怀珉是你宁愿舍弃二十座城池，也要抢回来的人，你真能放心她成为大秦王后？不怕她对你心生二心？”不愧是她卫太后的女儿，果然是有备而来，只听姬凰一字一顿地：“六国皆亡，她早不是楚国公主，她连家国都没有了，终日只能守着孤王的咸，除了我，她还能依靠谁？”

    “如果我都不护着她，又有谁还能保她一世无忧？母后，儿臣什么都听你的，就这件事，儿臣只问您一句话，当真不能放过她么？”

    卫姒仔细想了想，各方面都考虑到了，得的结果依然还是一样的，她遗憾：“不能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