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婢知晓了。”

    茯苓为秦妧浇去发上的皂角沫，又为她了会儿肩胛, 才躬退了去。

    湢浴变得空旷，秦妧从桶中走，来到了铜镜前。

    没有布巾包裹, 秦妧就那么站在铜镜前, 看着哒哒的自己。

    灯火的她白到几近发光, 烨烨如玓瓅，散发着特有的媚。

    未绞的发贴在柳腰上, 滴顺着弹的肌肤淌而, 在脚跟形成一颗颗蘑菇。她蜷了蜷脚，走到椸架前扯布巾, 完完全全地包裹住自己。

    看了漏刻, 已是夜半。

    明日还有早朝, 定是不能告假的, 裴衍还回房吗？

    心里有些发憷, 秦妧走到衣箱前, 想要选一件夜里穿的寝裙，可选来选去也没有中意的，只因箱柜里所有的衣衫，都是肖逢毅中所谓的嫁妆。

    那些绝的话犹在耳畔，她心生厌恶，恨不能将一柜的衣衫全丢掉，可公爹和肖逢毅的摆在那，儿媳的，是不能随意妄为被有心人瞧见的，至少此刻她还没有那份底气。

    底气，是需要见多识广和各路人脉堆砌的吧。

    合上箱柜，她抵额靠在上面，静默着压抑住绪，之后打开了另一个较的盝柜，指尖一扫，选了一件宽大以桂椒熏染的宋锦寝衣，穿在了上。

    寝衣很，盖在了骨以、膝以上，很像小孩偷拿了辈的衣衫。

    这是裴衍的寝衣，可秦妧骨骼秀，即便在女中算挑的，也穿不这件，更遑论穿得寝。

    也不知侯府的公们都是吃什么大的，个个大，当然，属裴衍最为耀目。

    一想到如裴衍那般风姿特秀的人，就要被她这个低微到尘埃的女利用，不免生愧疚。

    轻缈地叹气，她又披了件薄斗篷，将那寝衣掩在里面，随后吩咐茯苓去安排夜宵，知无论今晚成与不成，都要未雨绸缪。

    丑时一刻，星月隐于蜚云，天地间黯淡无光。

    一直等在房中的秦妧没有让人去，抱着局促又侥幸的心理，挨到了丑时中段。

    再有一个多时辰就要寅时了，裴衍也要去上朝了，她额，觉得今夜没机会了，便让茯苓撤了宵夜，起走向步床。

    兀然，对面的西卧传来脚步声，她顿住步，几近怵惕，手指扣住掌心转过，瞧见一影绰影，稳步走了过来。

    秦妧又想到了“岸芷汀兰”一词，比起肖逢毅，裴衍显然更为贴合。

    而随着裴衍的到来，东卧的所有烛台都发生了细微的波动，火光突突不稳，像极了秦妧此刻的心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