唐九榆摇开玉骨折扇，将绘有摇钱树的扇面平放在帅案上，男生女相的脸上泛起笑意，“好说。”

    裴劲广哼笑一声，示意师爷呈上纹银百两，“本帅给的报酬多，很怕先生的扇面承不起重。”

    秦妧哭笑不得，“就当陪婶婶吧。”

    俄尔，一名穿玉宽衣的男走了来，腰上系了条翠叶禁步，每走一步，禁步上的玉叶就会发清脆的碰撞声。

    原本作为媳，在新婚后该帮着婆母料理中馈事宜，可考虑到阿湛缺少陪伴，秦妧这段时日的任务，就是陪伴阿湛。

    老三媳妇有喜了。

    男姓唐名九榆，二十有一，与裴衍同岁，乃裴劲广麾第一幕僚，曾两次运筹帷幄，助裴劲广击退边境来敌。

    这是一件大喜的事，可为父亲，裴劲广却没什么绪波动，还修书一封，让妻督促和媳早日育嗣。

    一刻钟后，去往门前传话的老邵找了过来，说世今日没有上值。

    已申时，秦妧想着带上阿湛一同去接裴衍值，前提是，裴衍今日不繁忙，能正离开阁。

    “这就不劳侯爷费心了。”唐九榆执起案上的笔，写两个字，剪裁成型后，又从袖里掏一只缩壳的小乌，将那两个字贴在了壳上，提笑，“老朋友走吧，一起去寻人。”

    裴劲广扶额，懒得看他耍宝。这些日为了尽早回到总兵府，可谓连夜奔波，半不得歇，寻常人需要一个月的路途，让他缩短成了十日，差就积劳成疾了。

    闲来无事，秦妧带着阿湛逛起了城前的几家铺，发觉阿湛对兴趣，便从一家鲜铺选购了琮式瓶，又着阿湛的喜好，选取了雪柳、菖蒲、文心兰等枝，然后一同坐在铺的屏风后，由老板娘手把手教授起来。

    “雨才有意境。”

    想起裴衍提早离府，秦妧不禁疑惑，等完成，便带着两人回到府上，一直到亥时也未见裴衍回来。

    杨氏亲笔。

    “可有二郎的消息了？”

    跟师爷代了几句，他起走向后院，还未推开正房的门，就收到了一封来自皇城的信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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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若不是了解唐九榆，非要觉得他是个故玄虚的江湖骗。

    与对待旁人不同，裴劲广将唐九榆视为座上客，言语间客气温和，“上次与先生提起的事，还未解决，不得已只能请先生了。”

    卫老夫人的癔症时好时坏，但即便清醒着，也不知阿湛是自己的孙儿，只当是侯府的小辈儿，一时兴起来探望她。

    阿湛盯着秦妧恬静的脸，小大人似的问：“是婶婶想去吗？”

    安定侯裴劲广从帅案上醒来，回想着梦境，叫人将师爷传了来。

    拆看完信函，裴劲广怔了片刻，着信跨门槛。

    后半晌细雨绵绵，秦妧带着阿湛从卫老夫人那里离开。

    阿湛没有失落，心智超于同龄孩的他，陪老夫人静坐在那棵两年树龄的小树旁，有一茬没一茬地聊着，一直到离开，都是扬着笑脸，可刚一坐车，就恢复了沉默。

    师爷讪讪，“还未查到。”

    “明日要是还雨呢？”

鼻室。

    小乌脑袋和四肢，慢悠悠爬向门，壳上明晃晃贴着两个字——裴灏。

    裴劲广重重叹气，指尖在案面上。未蓄须的面庞邃瑰，正值壮年，魁梧雄俊，“让唐九榆来见我。”

    秦妧了他的脑袋瓜，问他明日要不要去划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