早有征兆，她丢三落四，忘东忘西。可没钱去大地方检查，她也不舍得把钱在‘没用’的地方。

    她要给小孙女攒读大学的钱，她要给小孙女攒嫁妆。直到她一次糊涂摔断了，生活不能自理。

    远在大城市的母亲终于是赶了回来，见到了厌恶已久的向嘉。

    外婆被送到了疗养院，向嘉被母亲带回了上海。

    母亲说外婆是糊涂了，为了接她放学跌了疗养院门的小塘里淹死的。因为向嘉走的时候跟外婆说，她一定会回来接外婆，一定会回来看外婆。

    可向嘉被送到了寄宿学校，一个月给门一次。她没钱买车票，她那时候连普通话都说不利索，在陌生的地方被抱团的同学欺负自难保，她活的很艰难。

    她见不了外婆。

    她不知外婆是自己心甘愿走了塘，还是意外跌了塘。向嘉后来去看过那个小塘，特别浅，躺去翻个脸就到了外面。

    可外婆就是在那里把自己淹死了。

    好好学习考上好的大学，拼尽全力赚钱买一房，留在大城市。说着最标准的普通话，成为上海人，在冰冷的泥钢建造的楼林立之间，找到一个栖之地。

    不知装了多少个袋，雨势渐渐小了，装沙运沙的人动作慢了起来。向嘉两条手臂仿佛都不是自己的了，她麻木地抬起，抹了一把脸上的雨。

    砂砾刮到她的肤上，粝的疼。

    向嘉甩了甩手，甩一血痕，很快就淹没在雨中。她这才发现纱布早就被血染红了，但雨冲刷，血的颜很淡了，与泥土混在一起，分不彼此。

    她仰起看天，猝不及防跟站在泥袋前的林清和对上视线。他不知什么时候上来了，上穿着一件糙的黑雨衣，脸上上都是泥，他个肤白，脏成这样依旧在人群中英俊的十分瞩目。

    他若无其事地收回视线，拎着沙袋扬起，修手臂很有力量，沙袋被他扔到了人工挡堤坝上，稳稳垒到了。

    作者有话说：

    前五十送红包

    ◎失控◎

    “白富这么接地气的吗？白富在装沙。”陈小山扔完最后一袋沙，伸手拍了旁边的草丛，借着上面的洗净手，“她昨天的那个带钻手表，你猜多少钱？”

    林清和捡起地上的铁锹拎在手里，踩着沙袋绕到另一边检查洪况。

    雨势小了，但势并没有减弱，仍然汹涌。

    这场灾难太突然了，让人猝不及防。

    经过岁月沉淀的青瓦建筑此刻暗沉，百年历史的苗寨因为这场雨冲毁了好几家，已经挂果的猕猴桃树横七竖八倒在山坡上。江边全陷在了里，这是溧江坝建成后第一次江失控，非常糟糕。

    江上雾气缭绕，天边雨雾渐渐散开，远青山有了清晰的廓。沿江好几个寨，几百人家，不知受灾况。

    手机在兜里震动着，他甩掉上的泥，从兜里摸手机看到裂成蜘蛛网的手机屏幕上显示三条红预警，一条溧县灾新闻，还有母亲的短信轰炸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