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是武将，自带威压，这一声吓得朱嬷嬷停哭喊，以手掩面忍泪吞声。

    若照祖母当年所教，她无法自证清白，显然把自己摘来更稳妥，必要时甚至可以找替罪羊。

    但采月跟了她多年，一直忠心耿耿。

    朱嬷嬷则窃喜，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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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她转向崔寄梦，语气竭力平缓，以免被众人说成是欺负她柔弱，“当铺的掌柜也说了，来当镯的是个大人家的丫鬟，称是替主来的。”

    可她却想起了桂林郡崔家老宅，家中地面用的是青砖，年久失修，已变得凹凸不平。祖母严厉，而她偏偏愚笨又认死理，每当祖母觉得在对弹琴，都会无奈地拿手杖敲击地面，久而久之，地砖被敲一个个凹陷的小坑。

    虽未直说，但也近乎明了。

    她怔然望着脚，谢府宅里的地砖都是从苏州运过来的，纹路典雅大气，铺得平平整整，隙都微不可见。

    崔寄梦低垂着，睫颤了颤，“去抓药……我夜里多梦睡不好，听说城西有大夫善治此症，便谴采月去抓药。”

    舅母的意思是？该走的人是她？

蒙得团团转，将来不得把她这婆母欺负得连骨都不剩！王氏不悦地拦住朱嬷嬷，“嬷嬷别走，就算要走，也不是您！”

    多年委屈悉数涌上，她着泪，噌地从椅上站起来：“谢执你够了！那年我把清芫给你的平安符丢，你说那是亡妹留给你的唯一念想，整整俩月不理我，如今我母亲留来的镯丢了……你妹妹是亲人，我母亲就不是亲人？”

    王氏冷声追问，“那是去作甚？”

    她平生最看不惯那些矫造作，用柔弱来博取怜惜的女，不禁冷笑：“可这能说明你的人没去当铺、能抵赖掉你目无尊还谎话连篇的事么？”

    说完征询崔寄梦意见。

    一直旁观着的谢蕴了额角，他本不愿越俎代庖，但他们再闹去只怕会气得老太太犯病，遂冷静：“寄梦这孩秉纯质，大抵不会说谎，何况也不一定是昨日府那几人所为，这镯至少值数百两银，当铺向来只给现银，不妨先在府里搜搜看有无赃款，若不成，再想别的法。”

    他知这个法不能准确找到罪魁祸首，只是想让王氏暂时罢休，以免闹大了让孩难堪，晚辈们敬重大伯，纷纷附和。

    朱嬷嬷心中大喜，开始哭天抢地，为自己、为主抱不平。

    当年，祖母就是敲着手杖，一遍遍教导她，“必要时，可弃卒保车。”

    崔寄梦咬咬牙，从座上起，声音低弱但很定：“冤枉我可以，但冤枉我的人，不行。采月跟了我十年，我信她，况且昨日派她府的人是我，只是未去当铺。”

    “够了！”谢执咬牙低吼一声，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显得不那么大。

    谢泠屿看了崔寄梦，她一动不动坐着，仿佛周遭一切与她无关，茫然的目光让他想起辞宴那一日，不由心疼。

    这话落在王氏耳中，除了替自己辩驳，还有博取同的意思。

    他站了来，安抚母亲：“嬷嬷此言在理，表妹温柔孝顺，不是那人，不如找那位婢女来盘问盘问？”

    谢执不在意真相，只顾着外甥女名声，喝：“让这搬是非的泼妇住！”

    但崔寄梦没回答，脑中只不断回着二舅母方才同朱嬷嬷说的那句话，“就算要走，也不是您走。”

    王氏看来他有心偏袒崔寄梦，可都到了这时候，竟还护着那孩！

    朱嬷嬷看主吵起来了，忙上去搅浑，“夫人，千错万错都是老的错！是老看错了，不关表姑娘的事！镯说不定是被那侍婢瞒着表姑娘当掉的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