修养，谢泠舟从未想过有一日，他会以旁观者的视角，看到自己那样疯狂，不顾一切地用剑屠戮一个无辜的人。

    青年垂睫，眉依旧淡然，与正堂里面容平和的佛像有几分神似。

    这是他自小便学会的伪装，无论心如何煎熬，面上依旧古井无波，这澹然模样曾骗过谢老太爷、骗过谢蕴，甚至圣上及朝中同僚。

    众人都谢氏澹泊寡，堪称正人君的典范。

    可正人君走到间书案前，看到书案上摆放着经文典籍以及文房四宝，却觉得这书案不该如此整洁。

    上面码放整齐的经文应在双双失控时，被他拂落一地，那只大的狼毫笔也不应安放笔筒中，该被她咬在牙关。

    谢泠舟鬼差神谴般取那只笔，竟隐约在上瞧见一凹痕，眉间一凛，再定睛一看何来凹痕？不过是错觉。

    忽屋燥，他走到窗边打开窗让清风，却又想起梦里，在窗台上后仰着倾倒的那樽白玉观音。

    谢泠舟忍不住查看窗柩。

    可惜，并无指甲留的划痕。

    玉白五指用力扣窗柩，指腹的伤扩大，渐渐细微的血腥味袭来，钻心疼痛更令他额角渗汗滴。

    他猛地掀起，目光却冷得吓人，角却浮上绮丽的飞红。

    正人君？不过是虚名。

    梦都了。

    不如再一步。

    祖母不是说不放心她嫁别家么？反正都是谢氏表兄。

    大表兄和二表兄，又有何差别？

    但祖母还有另外一句话，“若是嫁了个不懂得疼人的，也会辛苦，好在她和阿屿两相悦，阿屿又是个知冷知的孩……”

    知冷知。

    谢泠舟琢磨着这句话，祖母是在暗示，他冷淡，不适合她。

    方才三人碰面时，崔寄梦自觉退到二弟后，像极了跟在夫婿后的新妇，用二弟在他们之间竖起一礼法的屏障。

    仿佛他们是不相的人。

    他低低笑了声，充满自哂。

    那些梦是他一人臆想，他们本就不相，她心悦二弟，他也不过是念作祟。

    脑中有两个声音在说话，一个在默念那阵回忆那些刻骨铭心的经文，另一个则回忆梦里他教她东西时二人的对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