女孩的脸埋得很低，只能看到玲珑的，谢泠舟凝视着她，声音有些暧昧的低哑：“脖究竟怎么了？”

    夜，上榻前。

    “殿认得我阿娘？”崔寄梦顿时忘了拘谨，微微前倾。

反应。

    不应之过急，他想验证，有的是法，何必要突然吓她？

    他蓦地心起来。

    最后一句说得很淡，但意有所指。

    话刚问完，谢泠舟就察觉到崔寄梦低垂的睫不断发抖。

    原本分明的睫开始两三并成一，漉漉的，似乎被他步步的追问得手足无措。

    两人之间莫名……怪怪的。

    两人分别时，她转过与他欠别，腰背低的不能再低，几乎成了鞠躬，倒真像小徒弟对师祖的礼节。

    但这怎么可能，小乖巧纯真，大公克己守礼，怕是庙里的和尚与姑，都比他俩更容易有些什么。

    真奇怪，那位大少爷清冷矜漠的人，为何今日突然对小那么温和？

    “多谢表兄。”

    但公主却笑了，“你倒是个好孩，要是别家闺秀，指不定还以此为耻。”

    表妹不过一闺阁少女，本就羞怯，仅凭问话也无法证明什么。

    公主微叹，“她是很好，京陵第一才女，就连你那江左第一才女的舅母也被她压了一，可惜她运不好，那时礼教严苛，嗤，老相爷也是古板，明知女儿不愿，也要着嫁过去。”

    崔寄梦坐在妆奁前，任采月替她通发。安静来后，她才有心力去想今日公主说的那些话。

    崔寄梦一心记挂阿娘的事，未曾留意她话里对谢蕴的幽怨和不忿，喃喃自语：“我印象里，阿娘人很好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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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昨夜梦里也是这样，坐在他怀里，起落间哭声断断续续，睫漉漉的。

    自打来了京陵，每每提到阿娘，大家都讳莫如，唯独公主替她说话。崔寄梦对她生亲近之，平时不敢说的话也敢说了，“外祖父是辈，可以责备阿娘，可我不能，没有那桩私哪来的我？”

    这话是在与世俗为敌，她说得很谨慎，说完还担心公主觉得她不明事理。

    没想到她这般怕，抬时里竟还有泪光，是因为那句“别动”让她怕了他？

    “没睡好，最近还是噩梦？”

    谢泠舟心猛的一，迅速错开，他这才看清那颤动的瓢虫竟是一双，原来她害羞只是因为看到了这个。

    公主似乎不大喜大舅舅，崔寄梦作为谢家这条船上的蚂蚱，乖乖坐着，不敢反驳，也不到违心迎合。

    公主见崔寄梦手脚都不知往哪放，实在拘束，便聊起她的母亲，“你阿娘当年可是个大人，没想到你比她还要。”

    没来由的，他竟有暗度陈仓，被旁人察觉的心虚。

    就在她再也承受不住，想逃走时，又听谢泠舟漫不经心问她。

    “没什么……”崔寄梦这才想起自己一直逃避回答他关于脖的事，她克制住想摸脖的冲动，嗫嚅：“多谢表兄关心，就是昨夜落枕了，不碍事。”

    回忆起了别的时刻？

    采月同他行礼后，匆忙追上小。

    他神淡了来，但又不甘心，这单纯只是害羞，还是——

    崔寄梦低走在前方，好像错事的孩，对他越发恭敬。

    崔寄梦如蒙大赦，匆忙离去，竟连贴侍婢也忘了。谢泠舟回，见那侍婢还未反应过来，正错愕地看着主消失在院门后，正是落时在场的那位。

    更怪的是，小反倒比之前更怕他了，好像那是豺狼虎豹，要吃了她。

    “原是这样。”谢泠舟依旧没走开，檀香从四面八方笼罩住她，渗轻薄的衣衫，覆在上每一寸，让她无逃遁，分不清是梦里还是现实。

    瞧见她姿态更乖巧了，公主又笑了：“别怕，你比他们讨喜多了。”

    说着又忍不住讶异低语：“可那会崔将军来京复命还没几日，他们面都没见过几次，怎会有私呢……”

    白日，在茶馆中。

    明明离得三尺远，嘴上不言语，心里却好像在和对方说悄悄话。

    可他是比她大三岁，而非三百岁。

    提到前夫，公主语气冷了来，“不过，那位爷和你那舅母倒是般。”

    对她的放松，公主很满意，“还算相熟，只是不大合得来，谁让谢清芫太守礼了，和你那冰垛舅舅和表兄如一辙，对还有你！哎，你们谢家除去二房活泛些，就是个修院，尤其大房那位爷！”

    谢泠舟颇无奈，“我们是平辈，不必拘礼，回去吧，好生歇息。”

    他给崔寄梦让了路，在她后保持着三尺的距离，“落枕的话，可用帕敷颈，至于夜间多梦，则需补气血，兼之放松心绪，别想太多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