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否决了自己，大表兄让她坐可能只是客话，没打算真要留她，可她还有事要确认，便退到窗边，厚着脸怯怯地问：“表兄，我可以参观一书房么，听说这是外祖父用过的书房。”

    她张得双手不自觉握，谢泠舟语气温和了些，“可以，但盒一直拎在手里，你不累么？”

    “啊……”崔寄梦这才发觉还没把盒递给大表兄，尴尬地上前，双手奉上盒和经文，毕恭毕敬：“多谢表兄，我就是好奇想看看，不会叨扰太久。”

    谢泠舟慢条斯理打开盒，凝视里的白玉樱桃糕，“随意看，多晚都行。”

    崔寄梦再三谢，着走到窗边，看到那榉木窗柩上的纹时，险些一个没站稳，她伸手扶了扶窗台，上先是觉得很，随后又了一层冷汗。

    这个窗台和梦里的一模一样！

    她脑中嗡嗡作响，不敢置信世上竟会有这么巧的事，她从未来过这里，却会梦到这里，梦里她就坐在这上面，手扶着窗框，一只脚屈起踩在窗台上，另一只脚垂来秋千般来回轻晃。

    崔寄梦负隅顽抗般走到窗台对面的一排排书架前，在第三个书架前停。

    她记得清楚，梦里地动山摇时，书架跟着猛烈晃动，杂且大声的拍击声中，一本《礼记》从上啪嗒掉了来，摊开在地上，一行行字好似先贤的训诫，痛斥佛堂里的越礼和疯狂。

    谢泠舟不作声观察着，崔寄梦神越来越惊诧，他的颚也慢慢绷，微微眯起的中暗芒闪烁，渐有燎原之势。

    他看着她恍惚地立在书房里那表好像要哭了一样，低声问她：“怎么了？”

    “没……没什么，表兄我参观完了，就不打扰了。”崔寄梦不敢看他，耳垂红得像熟透了要滴的樱桃，让人很想尝尝。

    就在她转要去时，谢泠舟叫住了她，“表妹，稍等片刻。”

    “怎么了？”崔寄梦回过，神恍惚，有即将破碎的脆弱。

    “没什么。”谢泠舟语气尽量放柔和了些，“我不喜甜，表妹今日不是掉了没吃到么，这白玉糕你吃了吧。”

    崔寄梦哪还敢碰这东西？

    她躲避洪猛兽般摆了摆手：“多谢表兄，我有些撑，实在是吃不了。”

    话刚说完，一羞愧传遍上，她已经好几次为这句普普通通的话到羞赧了，这一回竟还是在大表兄跟前。

    视线落在谢泠舟雪白的袖摆，大表兄的衣袍用料上乘，纹样考究，白底银纹雅致不招摇，但细瞧过去料上微光动，她一姑娘家的裙衫都没这么致。

    此刻他正将白玉糕取，一手取盘，一手护着袖摆，举止间尽显世家弟的从容，衣褶里都透着贵气，手指亦是得像玉雕，因衣袖被稍稍往后拉，右腕的佛珠。

    毫不夸张地说，他是崔寄梦见过最不像人的人，像神坛上的白玉观音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