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绕不过，只好忍着羞耻，表面镇定上前行礼：“见过大表兄。”

    许久没有回应，却能觉到他的视线一直停留在她脸上，一抬果真如此。

    大表兄定定凝着她，目光沉静，依旧叫人难辨喜怒，仿佛无声的质问。

    崔寄梦被他看得无地自容，垂睫羽，不安渐渐被磨成了委屈。

    又不是她想那些梦，也不是她想和他共梦。况且二表兄才是她名正言顺的未婚夫婿，纵使他们不该在婚前越礼，她也没有对不起他的地方。

    于是崔寄梦直腰背，要同谢泠舟肩而过，刚走两步就被叫住了。

    他声音有些喑哑，像是隐忍已久，但又透着些罕见的温柔：“二弟冲动，别太迁就他，否则你会吃亏。”

    崔寄梦愣在原地，她以为大表兄是重礼之人，会轻视甚至责备她，然而他竟像个兄为自家妹妹着想那般，温言嘱咐，甚至听上去还在偏袒她。

    她忍不住问他：“方才我和二表兄那样，表兄会不会觉得我轻浮？”

    谢泠舟嘴角轻轻扯了扯，笑里略带岑寂：“不会。”

    在藏书阁听到她声惊呼时，又看到他们如此亲密，那一刹他几乎丧失理智，因而才会冷着脸离去。

    但一来后，心又了来。

    表妹不是那样的人，得知与他共梦时，她的第一反应是自责、澄清，怕被他误会，被他撞见那一幕，她只会比他更难受，因而他特地在此等着她，否则若不安抚，只怕她今晚会辗转难眠。

    况且于于礼，他都没理由不悦，此刻看到崔寄梦中的不安，更舍不得指责。

    只能指责二弟了。

    崔寄梦心里一，阿娘的事是她的心结，她后又无崔氏亲族帮衬，因而行事小心，只因觉得与其奢望有人能无条件信任，不如到正不怕影斜。

    但这不代表她不想要。

    大表兄不过说了短短两个字，就让她心中所有杂的绪被捋顺，崔寄梦激得无以复加，对他的尊敬又增了几分，由心而发地，她朝着他鞠了一躬，用对夫的礼仪待他：“多谢表兄！”

    对此，谢泠舟无奈，可又有些说不上来的享受，方才见到她和二弟亲密的不悦被散大半。

    他正想说，不必那么怕我。

    可崔寄梦还未等他回应，已跟一烟雾一般，匆匆离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