厢房采光不大好，朦朦胧胧的，她刚要往里走，有个影从一侧过来，将她拉怀中，语带调笑：“我还以为你这一个月都不会来见我了。”

    崔寄梦被他吓了一大，心险些给蹦来，轻拍着心：“我这几日忙着陪外祖母呢，大表兄不也很忙么？”

    “原是如此。”室轩窗半阖，光被截去了一半，她瞧不清他的神，但听到他微扬的语调，暗觉不妙。

    果然谢泠舟又笑了：“我以为是因前几日的梦羞于面对我，原来不是。”

    一句轻飘飘的话，甚至带了失望，把纠缠崔寄梦多日的那个梦勾了来，她没了底气，闷闷：“我是听云鹰说表兄不适才来的，可我看表兄好得很。”

    刚走几步，就被轻轻拉回怀里，谢泠舟乐于见到她在自己跟前原本的，因而才忍不住逗，如今见她气急了，语气柔和了些：“表兄是不大好，这几日案牍繁多，不分昼夜地忙。”

    崔寄梦借着微弱的光打量他，这才发觉大表兄还穿着朱红官服，当是刚回来不久，面也很是苍白，她顿时心了。

    将那卷佛经藏到后，柔声：“那我次再来找表兄，你先歇会吧。”

    谢泠舟将她的小动作尽收底，捉住她的手举起佛经：“表妹也开始念佛了，是因绮梦恼人，需凝神静心？”

    又扯到梦境了，还用了绮梦这般暧昧的措辞，崔寄梦羞得埋不看他，语气却是一板正经：“我……心中无，梦境困扰不了我，这佛经是外祖母的，她老人家说看不懂，你说的话又太过拗，便嘱咐我找你问问，回让我转述。”

    谢泠舟恍然大悟地颔首，“祖母的事，便是等大事，怠慢不得。”

    他揽着崔寄梦肩，走到了窗前的桌案边上，伸手推开窗，这一小片地方便被从昏暗的室拎了来。

    桌案前只有一张椅，大表兄忙了一天都没坐，崔寄梦更不敢坐，便任由他在后轻拥着，低与她侧脸相贴，附在耳边温言讲解。

    他说起话来不疾不徐，声音清冽，又有这官威赫赫的官袍衬着，崔寄梦只觉得自己成了他手底的小喽啰，正聆听上首教诲，不觉拘谨起来。

    他说一句，她便乖乖地个，大气也不敢，生怕不留神落了个大罪。

    正说到一半，后的人忽然停了来，她以为他是想歇歇，便静静等着。

    又过了一会，发觉他还是没有继续往说的打算，崔寄梦狐疑地回，见上方的青年正微低着，好整以暇看着她。

    这个笑叫她无端慌：“表兄，怎么了么？啊……！”

    她毫无防备地被谢泠舟掐住腰，抱至桌上与他面对着面，但还是不过他，后是明晃晃的窗，大表兄大的影无法在她面前投影，但也依旧充满压迫，叫她不敢直视他，只好盯着他官服上的纹样瞧。

    谢泠舟并没有一步亲昵的打算，只微笑着打量她，半晌，揶揄：“你的胆怎么忽大忽小的。”

    崔寄梦稍抬起些，但这勇气远远不够支撑她抬去直视他，有些赌气地反驳：“那是因为表兄你时而君，时而……不那么君。”

    “原是如此。”他，微微俯来，双手撑在她两侧，用君的语气问不大君的话。

    “那表妹你，是喜君的表兄，还是不那么君的表兄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