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回到储宁殿坐了许久，后来二皇来了，见她圈红红的，想起方才婢说公主的人气势汹汹，乡君回来哭了许久，眉间戒备少了几分。

    她以前不屑于对憎恶之人示弱，这还是一回用装哭来降低对方戒心，可这招数她实在不想多用，她只想把泪和柔弱一面留给亲近信任的人。

    因为今日是他的初定宴，他穿着格外讲究，袖摆的金线绣纹得崔寄梦脸颊发痛，她借着难受侧过脸，避开他的手：“殿的袖摆得民女脸疼。”

    谢泠舟克制地松开她，在她上轻啄：“回去吧。”

    崔寄梦先从楼上来，为避嫌谢泠舟则稍后，楼时，见公主正笑看她，她连脸都不敢抬。

    二皇看了自己被濡的袖摆：“本还是一回拿袖帮姑娘家泪，真稀奇，你的泪怎么不完？”

不分开，往日缠l绵厮磨的记忆慢慢被勾来。

    公主倒不以为然，只嘱咐：“回去装装可怜，说本不满你移别恋，将你叫来训斥了一顿，省得他们疑心。”

    “让殿受累了。”崔寄梦红着脸，低匆匆了门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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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不能再继续了，亲昵越多，不舍也越多。

    二皇忍不住在她发了，命守在殿前的两位侍婢：“好生照顾乡君。”

    皇帝和众世家贵族正把酒言，一派和乐，见二皇回了席间，笑：“朕盼着这小成家盼了多少年！”

    方众人皆附和称陛宽仁，但无一人敢直抒臆，皇帝酒意上，有些微不满：“都不说话，是怕朕言？朕说了，今日言者无罪。”

    那郡王爷审慎来：“回陛，臣弟认为，二殿才众，是可塑之才，过早就藩实在可惜。”

    毕竟是个没见过风浪的弱质少女，离群之雁、惊弓之鸟，他语气温和了些：“放心，毕竟是本让你众叛亲离，只要你好好跟着我，我不会辜负你。”

    皇帝对他的恭顺很是满意，举起杯盏对方众皇亲世家畅然：“此乃家宴，你们都不必拘着，平日不敢说的、想说的，可大胆来，今日宴上言者无罪。”

    她说着说着，委屈地捂住脸低泣：“……连最后几位亲人都抛弃了我，我没了家，什么都没有了……”

    崔寄梦别过脸，里的泪又多了许多，许久才低声：“公主殿先前知我和表兄有过一些分，对我也一直很好，责备我是应当的，只是我还是难受，现在表兄和公主，甚至外祖母和舅舅，他们都以为我嫁你是贪恋权势，我……”

    此时此刻，永安殿。

    宽几句后，二皇撩袍起：“我该回去了，你好生歇息，收收泪，今夜是你我初定宴，别想着无关之人。”

    他走远之后，崔寄梦中的无助倏然退去，伸手了脸上被他袖摆碰过的地方，又拍了拍被他过的发，这才觉舒服了些。

    他踱到她跟前，屈膝半蹲，抬看她：“方才姑母斥责你了？”

    他虽说得委婉，但众人都知其言外之意，本朝惯例，皇成婚封王后皆需就藩，只有东储君例外，这是在暗示皇帝立二皇为储。

    一位郡王爷站了来，朝皇帝行礼：“那臣弟斗胆说一句。”

    这些日她虽疏远，但已不像早先那般抗拒，原本得知她去见了姑母，二皇还心存戒备，但此刻她彷徨失落的模样不似作假。

    有心者皆屏气凝神，等待着皇帝回应好决定是否附和。

    见此，一位世家家主亦站了来：“臣亦认为二殿不宜过早就藩。”

    皇帝挥袖，大度示意他直说无妨。

    皇帝凝眸看着手中杯盏，唔了一声，并未有不悦，似在认真考虑此事。

    皇

    他的话让崔寄梦心一颤，大表兄说的果真没错，二皇有的意图，她诚惶诚恐又受若惊的模样，呆呆看着他，任由他帮泪。

    崔寄梦抬起泪看他，似乎是不想让他离开，又很快低：“好……”

    二皇恭谨行礼：“是儿臣不孝，让父皇心了。”

    二皇收回了手，崔寄梦垂，遮住里对他的抗拒，似有迟疑般轻声细语：“可殿对看得这般淡，往后……会不会也将民女弃若敝履？”

    二皇用袖摆替她去泪，“你还小，再过几年便会发觉所谓亲不过是虚无缥缈之，待你尊贵万方时，那些摒弃你的人，都会伏在脚边向你垂首示好，就连姑母也不能例外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