恰逢此刻，原本围成一圈的同学们突然如分海一般地齐刷刷地让开。齐辕汶大步星地跨过人群，他步履匆匆，显然是闻讯而来。

    也正是在这时候，阑儿气急，一把抓上了叶千盈的面纱：“行，正好现在齐少在这，你让齐少评评理——”

    叶千盈偏躲避，却仍被阑儿掀起了面纱一角。原本整齐的系带在暴力撕拽变得松散，她脑后的面纱扣也崩开了一颗，轻薄的纱巾飘起，顿时了叶千盈的大半张面容。

    失去了那层黑纱巾的遮挡，叶千盈前视野骤然一亮。与此同时，她的脑中突然响起了一声播报。

    ——“满足特定条件，【所谓伊人，在一方】已发。”

    （三更合一）

    气质究竟是什么呢？

    要让叶千盈来说, 气质无非就是一个人传给他人的觉。

    而觉是可以被欺骗的。通过化妆、包装、衣着、饰、站姿、语气乃至于神……

    事后，叶千盈总结了“所谓伊人，在一方”的作用，发现它简直像是一大型的眠术。

    只是术还需要、需要术师妙的手法, 或者助手的合。然而“伊人”却什么也不需要, 它只需要叶千盈静静地坐在那里就好。

    当叶千盈面纱掀起, 技能被动发的这一刻, 在场之人无一瞧见了叶千盈的真容。然而“丽”这个念却如同过电一般，沿着脊一直攀升到他们的大脑神经。

    明明是艳照的上午，可在面纱飞扬的刹那间, 人间仿佛因少女的丽而起了一场大雾。

    ——蒹葭苍苍, 白为霜。所谓伊人, 在一方。

    不必看清伊人的面容, 芦苇和秋霜早将她的倩影遮掩的影影绰绰；也无需怀疑佳人的丽, 毕竟她总是如雾如一样, 现在每个辗转反侧的梦里。

    最令人难忘的是失落, 是无追寻, 是一缕香气曾缠绕在指上又飘开。

    无需妙目、琼鼻、朱和皓齿，唯有肩而过又回时看到的半面剪影, 依稀是记忆里最的样。

    椅上的叶千盈逆光静坐, 轻薄的面纱扬起又落, 于是她的真容也只显现了一瞬。

    就在那短短的一刹那里, 叶千盈的面目和波都好似在光模糊了, 在人们的记忆中如般被蒸了。可那霜雪般缥缈悠远的气质直人心, 足以化每一寸回想。

    一时之间，满场万籁俱寂。

    所有的人声在这一刻都归于静寂，只有清越的碰撞滴溜溜地响起。那是从叶千盈脑后崩断的面纱扣跌在地上, 一路在大理石地板上弹，又像币一样旋转带来的余响。

    齐辕汶的胳膊依旧保持着那个拨开人群的姿势。他完全意识不到自己此刻动作定格的可笑和古怪，只是惊诧地望向叶千盈的方向，目光里泛起刻的震撼。

    怎么会那样的？他明明之前见过的，叶千盈的脸已经完全毁容……

    可短暂的惊鸿一瞥，却仍以一无可置疑的姿态，把齐辕汶印象里对人的定义全抹去，然后地烙印替换上了叶千盈的影。

    面纱落，叶千盈重新整理好纱巾的系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