河畔上百盏灯火，照得烟波之上行船如织。

    一艘商船在渡停泊已久，船舱衣冠整齐的老者躬屈膝，朝坐在桌前的红衣少年恭敬行礼：“臣董成禄参见小郡王。”

    可少年却只是轻瞥他一，反唤一声，“徐允嘉。”

    寡言的青年闻声，便从门外走来，拱手朝谢缈行礼，“臣在。”

    除了丹玉，徐允嘉便是谢缈北魏麟都之时，明面上带的第二个随侍。

    “你就留在东陵守着她，”

    谢缈一手撑着颌，拨着手腕的铃铛，却没听到一声响，“不到万不得已，不要面。”

    即便他不说，徐允嘉也知“她”是谁。

    于是他当即颔首，“是。”

    但在他转要踏门外去时，却又被谢缈叫住，他回时，便见谢缈的目光终于落在那仍跪在地上的老者上。

    “董大人，”

    少年的一双眸总是要格外清亮剔透些，他面上带了几分浅淡的笑意，“你带银了吗？”

    “……臣带了。”董成禄低首答，随即将怀里的一叠银票递上去。

    谢缈只看了一那厚厚的一叠银票，随手便都给了边的徐允嘉，他语气轻快，“你都给她。”

    但他随即又皱了一眉，“这些够吗？”

    董成禄额角已有些薄汗，他递去的那一叠银票加起来已有万两之数，但他小心瞧了一谢缈的神，便又从衣袖里掏来一叠银票双手奉上。

    待徐允嘉接过银票转离开，谢缈好似才终于有空正去瞧董成禄，他弯起睛，漫不经心，“董大人怎么还跪着？”

    董成禄用衣袖了额角的汗意，才颤颤巍巍地站起来，却仍微躬着，小心翼翼，“郡王，您娶妻乃是宗室的大事，本不该避过祖宗礼法草率行事，您在东陵娶的这位妻，只怕您父亲不会答应，皇室更不会承认……”

    “他们承不承认，与我何？”

    谢缈轻笑一声，满不在乎。

    董成禄霎时噤声，凡是宗室弟，婚姻大事又有谁能够凭自己主？这小郡王到底年纪轻，尚有几分天真。

    船行半夜，起了倾盆的雨，在茫茫河之上，几只乌蓬小船缀夜而来，靠近商船时，小船上的人便一个个飞上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