晚夏的风并不凛冽，但结伴而行的难民还是捡了柴来燃了一簇火，如此他们这些老弱妇孺才能在这林里安睡。

    戚寸心靠着树迷迷糊糊地睡了会儿，半梦半醒耳畔似有那夜淋漓的雨声，还有姑母带血的手掌，她不知不觉泪满脸。

    睁开睛，戚寸心抹了一把脸上的泪，又低看了会儿抱在怀里的包袱，她从里摸来一个玉牌。

    那是在她在替戚明贞换衣服，收拾遗容时在戚明贞上发现的，同时她还发现了一封信，是十二年前缇的一个叫郑凭澜的人写给在澧的戚明贞的。

    信纸已经有些泛黄，但戚明贞却将其保存得很好，没有褶皱，没有损毁，可见她是如此珍视这封信件。

    而她写在信笺背面的只言片语，也更映证了她这一生，也并非是没有心之人。

    戚寸心想起在衍嘉时，她曾听母亲不经意提过，祖父原给姑母戚明贞说过一门亲事，是在缇经商的郑家。

    只是后来祖父和父亲接连事，戚明贞不知所踪，所以这门亲事也就不了了之。

    母亲本就极少同她提及祖父和父亲的事，后来姑母更是只字不提，所以她这些年来，也本不清楚姑母上究竟发生了什么，又背负了什么。

    这一趟，她去缇是为寻郑凭澜，将戚明贞写在那封信件背后的回应带给他，再越过缇回南黎。

    林里忽然有了声响，急促的脚步声踩在草地上的声音令戚寸心一瞬抬，她隐约瞧见一瘦削的影正从底的官往上跑。

    只是片刻的功夫，官上便多了些举着火把的兵士，薄冷的刀刃刺穿了一个面容不清的男的腰腹，她听到有兵士啐骂着：“逃啊，你们能往哪儿逃？”

    那瘦弱的影跑上来时，戚寸心同他四目相对。

    看起来只有十二三岁的少年手足无措，满脸惊惶，许多难民被惊醒，瞧见了底的动静，也看见了他。